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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花巷在城內的東南角,從顧府想要去那裡,明月橋便是必經之地。
這時候的畫舫還不怎麼流行,否則入夜的明月橋邊必然也會是一派盎然之意,但如今,除了明月無聲水東流之外,整個明月橋頭再也沒有了其它的什麼聲音。
在橋頭的一處漆黑的巷子裡,郗路向著身後揮了揮手,其後的六個人就那樣有些突兀的遁入黑暗之中,看不見身形,也再無聲息。
“查過了,因為中正官快到晉陵了,所以顧禎這幾日不敢在外面過夜,三更末的時候,都會走這條路回府。”郗路在謝道韞身邊低聲解釋著。
三更是從十一點開始,三更末便是一點左右了。
謝道韞點了點頭,知道距三更末應該用不上半個小時。
她走進了一片極深的陰影裡,有些慵懶的斜靠在後面的木板上,這是店鋪落鎖後的最後一道防護。兩隻胳膊抱在胸前,謝道韞就開始閉目養神。
她忽然覺得,若是自己前世的師父處在自己現在這個境地的話,他一定會弔兒郎當的為自己點上一根味道極衝的煙,在黑夜裡緩緩的吸著,而那煙光,便會隨著他的動作而變得明亮或淡薄,一閃又一閃,帶了些惶惶然的落寞。
怎麼又忽然想起了他?
謝道韞自嘲的笑了笑,發現自己還是改不了以前的老毛病,每次執行任務時潛伏在黑暗之中等待時,頭腦都會胡思亂想起來。
自己前世出事之前,便已經有三個月沒有聽到他的聲音,想必那個時候,他就早已死了吧。
是啊,死了吧。
胸口莫名其妙的疼了起來,謝道韞大力的吸了一口空氣,微涼的氣息湧進胸膛,讓疼痛舒緩了一些。
手裡沒有煙,否則的話,總有種像他一樣吸菸的衝動。
有些用力的將後背靠在木板上,讓身子放鬆的更加舒服,腦袋微垂,仿似睡著了一般。
謝道韞不知道,她如今的動作,落在那六名護衛的眼裡,是如何的令人讚歎。他們為了將自己隱藏在黑暗中,都極力的將自己的身子扭曲成十分難受的樣子,可謝道韞那麼施施然的一站,竟仿似和黑夜融為了一體,不費任何力氣。
人比人氣死人啊。
零星的蕭鼓琴瑟之音,偶爾跟著夜風中傳來,選夾雜著男男女女酒後的喧鬧,愈加顯得此處的靜謐逼人。
秋蟬有氣無力的叫著,彷彿是被忽然吹至的涼風驚了一下,叫聲暫停了那麼三四秒,而後又慼慼然的叫了起來。
月被雲遮,四周更加漆黑下來。
就這樣在黑夜中,謝道韞一行人靜謐的等待了一刻鐘,才聽到遠處牛車行駛時所產生的吱吱嘎嘎的聲音。
牛車裡的人哼唱著放浪的調子,聲音卻因為舌頭打著卷而混沌不清,除了駕車的人還有幾分清醒之外,其他跟在牛車旁的僕從護衛們,都喝得暈暈乎乎,腳步有些發飄,不知這半晚的癲狂耗了他們多少體力。事實上,就連那個駕車的人,都在強行保持著自己的清醒,若是仔細看去,便能看見他那因為睏倦而不住點下的腦袋。
牛車駛上明月橋,橋上無明月,水中亦無明月,只有被濃雲遮住的月光,極為無力的向外散耗著。
有僕從行走的身形一頓,下一刻就衝到了橋邊,扶著橫欄向下嘔吐著,在黑夜裡發出難聽的乾嘔聲,以及難聞的酸腐味道。
牛車裡的人笑罵了幾聲,戲謔的嘲諷著,聲音在黑夜裡悠悠盪盪,傳出很遠。
車中人自然是顧禎,雖然被無憂公派人責罵了一會,但卻行樂依舊,毫不耽擱。
“所以我說,這種事情,總不可能等著別人來做。”謝道韞在心中自言自語著,
惡有惡報這句話,她並非不相信,只是她有些不清楚,這種惡報到底什麼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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