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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說,混吃這一行,捱餓是長期的,溫飽就是最大的目標。好吃懶做也好,無力生產也罷,我們就是一群不事生產的人,但是比不了抓筆寫文章那些不事生產者。”鍾老頭喝了一口粥,淡淡地道。他的眼神忽飄向南邊,城牆以外更遠的地方,雲帆也跟著往同樣的方向看,卻無所得,等待著這老傢伙丟擲一句感懷的話後,繼續說教點什麼。好久未見其開口,忍不住問道:“老頭,說得不錯呀,我愛聽老人言,怎麼還不往下說?”
喝了半碗粥,用衣袖抹抹嘴,鍾老頭往牆根靠了靠,笑罵道:“那群腐儒說的‘什麼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指的就是讀書應試謀取功名入仕途這一條大道,你小子不是很嚮往酒肉落肚,快意平生的江湖生活嗎,心思一熱就轉到讀書這條康莊大道嘍?”
“沒有沒有,我很想過大碗喝酒吃肉的生活,可惜沒有名師,難,難,難。”雲帆搖搖頭,扮了可憐相,湊近鍾老頭,“那個……腐儒是什麼意思?”
“腐儒就是腐儒。”鍾老頭一本正經答道。
雲帆只能癟癟嘴,往臉上新增些委屈,鍾老頭看了他一眼,指著肚皮道:“不餓?”。“等陣再吃。”雲帆道。此時的少年心xìng,在他身上扮演著,很難說是故意,或者說雲帆開始慢慢地進入這個角sè,更合適點。他恍惚回到自己的少年時代,不同處卻是要腳踏著實地,地面是泥土或石塊,皆需自己雙腳踩踏,留不留下腳印暫時其次,要是立著,不被一陣風颳倒。
守候是無聊的,午食時行人少些,不遠處幾個混吃者中有繼續等待的,保持著路人過往時的敏感,亦有閉目養神的,是吃了些東西候著消化。吃喝是人的生理需要,將之看得重,如那些入酒樓對付午飯的人,或呼朋喚友或獨自一酌,樓內熱意,觥籌交錯酒令聲也隨飯菜味越窗而出;樓外亦不安靜,有來此叫賣下酒物者,沿街而來,徑自入內。雲帆想到花生米、鴨脖子等物,暗自吞了一口口水,久不沾葷物,更未嘗酒味,嘴巴淡,看看缽子了的白粥,提起消滅飢餓這個目標,狠狠地灌了一大口下肚,頗感痛快。
下午無所得,鍾老頭不知轉到何處,居然帶回幾枚銅錢,叫雲帆感到驚訝,他打坐一個下午,雙股麻,屁股都坐痛,也沒能憑著生面孔這個優勢再下一城,於是問道:“老頭,你是不是幹了什麼偷雞摸狗的勾當,一下子串到幾個,不可思議啊。”
“沒辦法,老子人緣好,哈哈。今晚要不要來點酒啊,那天喝湯真不大痛快,酒就是酒,茶湯不能代替吖。”鍾老頭從褡褳裡取出一隻酒葫蘆,搖了搖,接著道:“葫蘆兄也餓了好長一段rì子,今天看看能餵它幾分飽,走吧,買完酒就出城。”
兩人趕在太陽落山前出了南門,出城門時雲帆看到換崗後的另一個守衛,同樣是jīng神提不起來,不過槍頭不生鏽,鍾老頭言入夜後三個城門亦是有人值夜的,不過關了城門,懶惰的守衛不大走動,僅僅保持著一定的jǐng惕,至於槍頭生不生鏽,在他們看來是無關緊要的,寧城非軍事要塞,不是兵家必爭之地,承平rì子裡作不出防備山賊強盜的姿態。
人道上山容易下山難,因人上山時耗費大量體力,下山心怯。雲帆二人返回小廟卻是較早上的進城快些,儘管雲帆坐了一個下午雙腳麻,但他的jīng神提了起來,是當買酒時鐘老頭話頭有些許鬆動,讓雲帆有這樣的感覺,似乎自己的武俠夢隨了鍾老頭態度的變化不再只是黑夜裡的螢火蟲,而是亮度可比油燈,午前心裡對那個小和尚的臆想如小石頭落於湖面一般激起他的熱情,油燃燈明,可以照得遠一些。
第七章 將進酒
() 破廟之破舊,在夕陽映照下披了金黃光輝,殘存的圖騰意味外,雲帆從中感到了暖意,時令雖非歲寒,大抵是於陌生的環境裡,數r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