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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原左手戴著腕錶,寬錶帶沒能蓋住腕上縫合的傷疤。陳暉見過那道傷疤的完整模樣,畫素白的手臂上爬了條扭曲醜陋的蜈蚣,在那周圍還有幾道深深淺淺的刀疤,疤痕交錯,觸目驚心。
得有多絕望,才會對自己那麼不留餘地?
「你別哭。」他除了說這個,找不出別的話來安慰,她的悲喜不來自他這裡。
梁原胡亂抹了把眼淚,緊緊抓住陳暉的手,「我不哭……那你回家好不好?我保證以後不跟你吵架,不亂發脾氣,不無理取鬧,那些壞毛病我全改。」
她抽泣著,哭到不能自已,「周少楠,快回家吧……當我求你了!」
實在是盈滿四肢臟腑的悲痛太過真切,酒精稍加催發,便一股腦傾瀉而出,藏不下也收不住。
陳暉定定看著她,不發一言,直到梁原鬆開他的手,蜷縮起身子,頭埋進臂彎裡低聲嗚咽,肩膀不住地顫抖。
那身影看上去脆弱又無助,他終是沒忍住,認命般把人摟進懷裡。
第二十七章
梁原醒來時天已經黑了,屋裡亮著一盞小夜燈,光線昏暗,滿室靜謐。酒後失態的片段在腦中逐漸浮現,具體說了什麼她記不清,只記得自己抱著陳暉痛哭,喊的人卻是周少楠。
她坐起身,無奈地嘆了口氣,自己這樣,實在說不過去。
浴室裡,鏡子中的人頭髮凌亂,雙眼浮腫,看到這幅樣子,梁原可以想像自己當時鬧得有多不像話。她接了捧水洗臉,冷水刺激得身體打了個寒顫,大腦徹底清醒,眼下她實在不知道要怎麼面對陳暉。
心理建設了許久,見面情景也想了好幾種,最極端的一種是兩人之間爆發激烈爭吵,陳暉趕她出門,這場鬧劇結束。
梁原知道這種情況不會發生,如果真的起了爭執,她會很識趣地立馬離開,不會等到對方趕人才走。
她開啟臥室門,外頭沒亮燈,人不在。
沙發上放著她的包和大衣,梁原翻出手機看了眼,上頭沒有陳暉發來的訊息。她想了想,用這樣心照不宣的方式告別也好,免得見面彼此尷尬。
晚上八點,這個時間剛好趕得上回去的末班車,梁原去臥室把被子鋪平回原樣,穿好大衣往外走。
下午陳暉接到石盛天的電話,約他出去談事,他看了眼鬧累了才睡下的梁原,推說不空。電話那頭提到張弛這個許久不被人提及的名字,然後很有把握地報上見面地址,果不其然,陳暉改口應了約。
到了地方,不止石盛天一個人,他的表弟曹大偉也在。曹大偉翹著二郎腿靠在沙發上,斜著眼看陳暉,從鼻腔裡嗤了聲,「呦!人來了。」他輕蔑地朝陳暉吐了口煙,把菸頭彈向靠近陳暉那側的菸灰缸裡。
石盛天見狀忙打圓場,「你們倆也好幾年沒見了吧!改天去撞球室打兩局,阿陳可別又給大偉讓球。」
「石哥,別他媽跟他套近乎。」曹大偉滿不在乎一揚手,眼睛轉向陳暉,「直說了唄,年頭你廠裡那事是我找人去鬧的。」
年頭陳暉的板材加工廠裡出了一批貨,發到工地上當踏板用,結果工人從上頭掉下來,摔傷了腿。當初客戶要的板材規格陳暉廠裡沒有,底下的人就從石盛天廠裡調來幾件。出了事,石盛天手下的人推脫個乾淨,還倒打一耙找人上門鬧。
這事不算完,當天晚上陳暉廠裡起了大火,整一片廠房燒了個乾淨。
「我知道。」陳暉點了支煙,接著說:「後來還幹了件大的。半夜親自去放火,爬著進廠裡灑汽油,再從小門出去點火。」
此話一出,石盛天和曹大偉臉色全變了,尤其是曹大偉,眼神慌張至極,腳也不翹了,臉也不橫了,手放膝蓋上緊張地來回搓。
兩人眼神互相換了換,都沒敢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