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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託著她的肩膀,輕拍臉頰,不停喊她。接著她被人揹起,那人背膀寬厚結實,雙手緊緊兜住她,腳下穩健,一路上不停和她說著話。
說的大致是:堅持一下,快到了;再忍忍,馬上到了。她半昏半醒著,也不知道回答人家了沒有。
人找到了,這頭各自打電話報信,叫車匯合。上了坡,幾束手電筒光晃過來,接應的人往這裡邊跑邊喊:「這邊這邊。」
「人怎麼樣?」
陳暉把背上滑下來的人往上抬了抬,「醒過來了。」
「那就好,那就好。」
一連串紛亂的腳步聲匆匆往車停的方向去。
梁原渾身上下浸過水,又在岸邊的汙泥裡滾了一遭,已是滿身狼狽,發梢淌著水,濕發貼著半邊臉。陳暉取過車上的毯子,把她兜頭裹住,輕輕擦拭。梁原意識漸清,接過薄毯,輕聲道謝,「我自己來吧。」
她眼皮重,渾身使不上力,草草擦了兩把,就歪在一側。陳暉本想攬過梁原叫她靠著歇歇,可兩人並不相熟,她自上車就硬撐著靠在一旁。他自覺不太妥帖,遂收住手,拿來靠枕替她墊上。
到醫院時,梁原意識已完全清醒,連帶身上的痛感也跟著清晰起來。扎進小腿的樹枝斷在裡頭,得先拔出來清理乾淨,才能上麻藥縫合傷口。
鑷子伸進血窟窿裡往外取小碎塊,進來出去好幾回,總算翻乾淨了,梁原已疼得全身虛脫,冷汗一進一進往外出。
傷口縫合好,醫生說得住院觀察兩天。陳暉跑上跑下辦好住院手續,回到病房,見梁原半躺著,手上打著點滴,人怏怏的。輸液架上掛著三大瓶藥水。
他走到床前,彎下腰,身子往她那裡遷就,「餓了吧,想吃點什麼?」
折騰一圈下來,梁原已耗盡氣力,也沒有胃口,就搖了搖頭。
「喝點白粥,好不好?」他聲音放柔緩,像是在哄小孩子,「少吃點,肚子空著不行。」
梁原點點頭。也好,回頭餓了還得麻煩別人。
幾個一起來醫院的朋友聚在花壇邊還沒走,見陳暉出來,問道:「都還好吧。」
「辦了住院,觀察兩天看看。」
人沒事,氣氛總算鬆快下來。一夥人接著打趣,「我說陳哥,怎麼回事兒,臉都白了,給慫成這樣。」
下午陳暉去找人,幾乎把身邊認識的都叫上了。他一向穩當,這麼大陣勢還是頭回,大家都嚇得不輕,以為出了什麼了不得的事。
陳暉緊繃的神經緩過來,也跟著貧,「歲數大了,不經嚇。」
有人豎起大拇指,「這女的挺牛,那麼長樹枝扎進去,腿上都成血窟窿了,從頭到尾沒吭一聲。」
清理傷口時,梁原緊抓著床邊護欄,全身繃緊,抑制不住地輕抖,額上虛汗淋淋,但從始至終沒吭過一聲。陳暉站在一旁看著都萬分不忍。
一夥人往對面餐館走去,飯後各自散了。
陳暉沒跟著一起吃,打包好飯就往醫院趕,才到住院樓門口,聽見有人喊他,「陳哥。」
趙曼雲從臺階上下來,走向他。陳暉停下腳,「你怎麼來了?」
「下午聚在一處打牌,你電話一來全叫走了,我留在店裡也不踏實,剛才電話問他們,說是把人送醫院了,我過來看看能幫上什麼忙。」
趙曼雲視線落在他兩手提著的塑膠袋上,一邊是打包的盒飯,一邊是毛巾、牙刷之類的生活用品,滿滿當當兩大袋子。
「不用,我看著就行。」陳暉一口回絕。
「聽說受傷的是個女孩,暎姐不在,你一大男人,多不方便。」
趙曼雲看著他,「陳哥,你過去沒少幫襯我,這回讓我搭把手。當初咱們在一處的這些人,現在犯不著彆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