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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我甚至還回不了家,還得去趕另一個戰場。
在路上是連哭的心情都很難有得,太忙碌了,眼淚排不上隊。連哭的機會都是沒有的,怕一不小心看錯路標走錯路,怕路上被人騙,怕被偷了銀子。
我們美術生都不是溫室裡的花,我們都是遠沒成年就要出來闖蕩,原諒我實在不能寬恕《最x說》這種雜誌裡對我們這些人的美化。我們的手從來都不是“修長潔淨”的,我們的手全是佈滿凍瘡和顏料的。我們從來不是“滿世界瀟灑地漂泊”的,我們要扛畫板畫架,要拎上一箱顏料,要帶上一包衣服,要提著水桶。
我們不是浪漫主義。
攝像機
一大早去國美報名,路上買了盒泡麵,在小店裡對好了水,左手端泡麵右手拎畫具箱,往隊伍後頭一站,然後就把畫具箱往地上一擱,坐箱子上吃泡麵。要多熟練有多熟練,要多草根有多草根。
奇怪的是在杭州這裡沒看見有美術生蹲路邊吃泡麵,於是我跟街頭賣藝的一樣吸引了無數奇怪的目光。
很快我就明白為什麼大家都站的那麼一本正經的了——國美這太正式,還有錄影的。
那錄影的挨個照過每個考生和每個陪考家長,到我這時皺了皺眉毛,趕緊跳過去。
不錯啊,有前途,照好不照壞。記得去年還有記者專愛照我們這些影響市容的學生,不知國美這怎麼突然高尚了。。 最好的txt下載網
切骨點
北京的畫室有周考,剛來就被我撞上了。模特是個很有氣質眼睛很漂亮臉頰很飽滿的女人。
第二天老師找我喝茶,指著滿地的畫跟我說:“看得出你的畫跟別人的畫有什麼區別嗎?”我研究半天,那老師不耐煩了:“你把模特畫好看了。走形。”
我無語,拿手機裡拍的模特照片給他看,證明我的形才是準的。那老師皺著眉毛敲敲桌子:“考試不要求形準,考試只看比例和骨點。切骨點你懂不懂?按骨點算分的!你不能把女模特畫得圓潤!”
我再瞅瞅別人的畫,確實,骨點都切得狠狠的死死的,把人家二十歲的漂亮小大姐切成四十歲的大媽。我說:“那多醜了。”老師說:“你一小孩子懂什麼美醜,考試要求怎麼畫就得怎麼畫,畫到女模特也得把骨點畫清。別管它醜不醜,畫出來就行。”
我那時有點火大,就說:“又不是為了把人醜化的,如果非要把人都醜化了那還畫什麼畫。”那老師很光火,說隨你便,你考不上央美不關我事。我說我就從來沒想考什麼央美。
那老師後來見了我就跟見怪物一樣,一臉的“朽木不可雕也”。
其實我清楚我的畫很弱勢。放在一堆畫裡,低頭一眼掃過去就我那張最不起眼,最容易被忽略。因為太像霧氣,太像經歷了很長時間磨損出來的樣子。我改不了這種壞毛病,我寧願畫出虛幻模糊的美感也不想把人畫醜。
總覺得世上的自然萬物都是美麗的,非常美麗。什麼都是可喜悅的。沉迷透明的光感,雖然可見物或許是經大腦處理的幻覺,但很美。
總覺得人的神情在淡然微笑時最美麗,可在試卷上畫出這樣的神情會被說是虛假的。
總覺得不加灰的絢麗色彩抹在畫上是美麗的,可他們要的是高階灰,跟水泥樓房堆砌起來一樣。
總覺得現實生活的不如意不該帶到畫中來。因為畫是為了讓觀者看到希望、安寧和幸福的。
原諒我沒法妥協,原諒我的幼稚和無知,原諒我的不現實,也原諒我將永遠不知悔改。
木屑
考央美的素描,削鉛筆時不小心讓木屑崩到右眼,怎麼也揉不出來,時間有限只能忍著,一邊畫一邊淌眼淚,監考老師來問:“誒你哭什麼?”我無語地看她一眼;也讓她看看我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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