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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海的娘曹氏就坐在院中地下打滾大哭,滿口叫喊著宋家欺負人,只說她兒子老實本分,哪裡會幹出那等醃臢事來。她同劉氏往日交情不錯,常在一處針線閒話,多少知道些宋家同靖國公府的事,這會子發作起來,指著此事哭罵:「分明是他家想攀龍附鳳,指望著把女兒嫁到國公府裡去。想悔婚,又沒得說了,拿這事兒扎筏子!海哥兒在鎮子裡讀書,就認識個把同學又是什麼稀奇事兒?!怎麼他家閨女進一趟城,海哥兒就勾搭上人了?!怕不是他家女子在城裡浪,讓人拿住了把柄,無話可說,惡狗先咬人!想悔婚,想不認帳,我呸!說破大天去,沒有這個理!」
曹氏是個長於鄉下的村婦,遇上這等事,想不出別的法子,便是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撒潑。不論青紅皂白,先倒打一耙,真正是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
她心中另有個盤算——好不好,先將宋桃兒的名聲弄臭,弄得她無人肯娶,到頭來還不是乖乖的便宜自家兒子。
上輩子曹氏便也是如此鬧騰的,只可惜這輩子不是上輩子,如今名聲臭了的是他王家。
就有幾個杵在王家籬笆牆外頭看熱鬧的婆娘,嗤笑起來:「他嫂子,你省省吧。你家海哥兒在鎮子上跟人女子出雙入對,那女孩子還流了孩子,你當人都是瞎子哪?還擱這兒罵老宋家閨女呢,先撒泡尿照照自家是個什麼德行!」
曹氏本就如坐在火爐上烤,聽了這幾句話,大為光火,一骨碌自地下爬起,抓了搗衣棒就追打出去。
王父蹲在一邊地下,吧嗒吧嗒的抽著菸袋桿子,不理會他婆娘出去撒癲,瞥了一眼同在一邊地下蹲著的兒子,問道:「你預備怎麼辦?宋家的婚事,就這麼黃了不成?」
王大海垂著頭,甕聲甕氣道:「那還能咋辦?她爹和她哥都把聘禮退回來了,這事兒又鬧得闔村皆知,我能咋辦?」
王父又問道:「羅家那頭怎麼說?鬧到這個田地,他家閨女又壞了身子,難道就這麼甩手不管了?」
王大海同羅雙雙的事兒,王家老兩口是一早就知情的。
依著這老公母原本的如意算盤,讓兒子先娶了羅家的千金做正房,再討宋桃兒當妾。如此一來,兒子既有了大好前程,又能籠絡著宋家這個鄉下財主,可謂兩全其美。沒曾想失算了,這事兒鬧穿了幫,宋家又不依不饒。
王大海陰沉著臉,說道:「鎮上傳來的訊息,羅家犯事兒了。京裡來了人,將羅千戶革職查辦,還將人也拿到京裡去了,只怕是有什麼大的罪狀。雙雙……孩子沒能保住,如今在家養著。」
王父額上青筋跳起,將手中的菸袋桿子朝地下猛磕了兩下,喘著粗氣道:「去!」
王大海嚇了一跳,問道:「去哪兒?」
王父氣狠狠道:「去給宋桃兒賠不是去!事到如今,你非娶她不可。不然,咱們王家在這清河村是待不下去了!」
王大海將頭一耷拉,垂頭喪氣道:「我不去。爹,你是沒見,在逸陽鎮上,桃兒的哥哥差點沒把我打死。我這再去,我還有命在?」
王父乜斜著眼睛,看著他這個沒用的兒子,斥道:「廢物材料兒,你有本事拈花惹草,倒沒本事擦屁股?你這就去宋家,他們不讓你進去,你就只顧不走。我就不信光天化日之下,宋家人還敢行兇不成!」罵了半截,又一口啐在地下:「毀了咱們家,他老宋家也別想清淨!你這就去,叫所有上門提親的人家都瞧著,他宋家閨女是早有人插定的,看那些人嫌不嫌膈應!」
王大海略一踟躕,還是自地下起來,拍了拍屁股,點頭答應。
王大海心裡早已懊悔,姑且不說羅家已然完了,他也捨不得宋桃兒的貌美賢惠。
一路走到宋家門口,只見門上果然熱鬧,相識不相識的,進進出出,絡繹不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