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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翻身坐起,被子滑將下來,露出曼妙玲瓏的身軀及晶瑩玉潤的肌膚。這般白皙細膩的面板,實令世間諸多女子羨慕。哪怕上一世她嫁入國公府後,妯娌們看不起她出身,卻也私下艷羨嫉妒她的姿容秀色。
宋桃兒撿起昨夜放在床尾的細布棉衣穿了,又穿上褲子,便踩著棉鞋下了地。
這身衣裳還是年前一家子趕集置辦年貨,她爹宋大年執意為她買下的。淺桃紅色的細棉布,又是京里老字號布鋪裡的貨,那攤販定要二十文錢一尺,比平日闔家子穿的布足足貴了五文。母親好不埋怨父親花錢大手大腳,父親卻說閨女大了,平日裡要見人,總要有幾件像樣的衣裳,所以還是買了下來。
然而,宋家雖遠不及靖國公府那般富貴榮華,倒也是個殷實之家,除卻有十畝地租給人種,自家還在集市上有間食肆,生意也紅火。宋桃兒又是家中最小的女兒,倍受父兄的疼愛,一年四季總有幾身新衣裳穿。父親這般說,不過是想再給她添置件新裝罷了。
母親嘴上數落父親,但歸家之後還是連夜為她趕了一身的棉衣棉褲出來,並在棉衣一角繡了一枝桃花。
這身細布棉衣自然比不上靖國公府裡那些綾羅綢緞,孃的針黹自也不如京城那些專門伺候達官貴人的蘇州繡娘,但這是爹與娘親的愛護之情,世上沒有比這更珍貴的東西了。
宋桃兒低頭仔細繫著棉衣的紐扣,卻忽然覺得一陣暈眩。
她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做了一場夢,還是當真死去活來了一回。
那場如真似幻的夢中,她嫁給了一個自己根本高攀不上的男人,進了那個自己從未想過要進的國公府邸。國公府的門檻那麼高,高的她幾乎不知要怎麼邁過去,規矩多的如柳葉兒一般的稠,進了那道門,她甚至不知要怎麼吃飯怎麼走路。府裡從上到下幾乎所有人每日都在等著她的笑話,婆母與小姑從來冷眼相待,她嫁的那個男人更是將她視為恥辱,一氣兒納了幾房的妾侍。明面上,她是二少奶奶,人都敬著;暗裡,她飽受欺凌。國公府不似別處,殺人的刀都是陰著來的。
沒過幾年,她的夫君便往江南去辦差了,獨留她一個在國公府中。他寧可在任上養外宅,也不肯帶了她一道去。她清晰的記得,婆母將那封書信丟在她面前、並用她無子息當大度容人等言語譏刺自己時的樣子。
那是無所謂的,她當時心中這樣想著。
她和那位所謂的夫君並沒有什麼真正的情分,她從他身上得來的只有痛苦罷了。
再後來,她在秋末染上了傷害。婆母說她那病撲人,將她送到了家廟之中。她苦熬到冬季,終於一日大雪天閉上了眼睛。
那時候,她只覺得鬆快。
再睜眼時,她又回到了自小生長的村子裡,回到了自己家裡。
宋桃兒穿好衣裳,走到了日常梳妝的小桌邊。
天才矇矇亮,屋中黑的很。
她擦燃了火摺子,點亮油燈,開啟鏡奩取了梳子梳頭。
農家的姑娘,沒誰能有這樣的傢什。原因無他,尋常的女孩兒家實在沒幾樣妝點門面的首飾,偶爾能從集市上買些頭繩絨花,收在母親的櫃子裡,便已然足夠。
宋大年在外打過幾年仗,很見過些世面,看著人家女兒有的,便也要為桃兒置辦一份。
鏡奩之中,菱花鏡、桃木梳、桂花油,乃至胭脂香粉、絹花頭繩無所不有,甚而她還有兩支銀絞絲梅花釵。宋家在清泉村,也是數一數二的殷實人家,村中的姑娘著實羨慕宋桃兒。
她對鏡梳妝,將滿頭烏油的長髮結了個辮子。
燭火映照之下,菱花鏡中現出一張如花人面。
宋桃兒有些迷惑惘然:這是她的臉,日日梳洗妝扮看到有些膩煩的臉。然而,鏡中的面容,生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