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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千述走到花錦雙身邊站著,雙手自然下垂,懂行的卻能看出他完全是戒備的姿態,並未因花錦雙和柳卿相熟就掉以輕心。
柳卿也在不動聲色地打量他,見花錦雙還氣呼呼地鼓著臉,眸子一轉瞭然了幾分,笑著說:「千述兄請坐吧。」
程千述搖頭:「不必。」
花錦雙抖了抖腳尖,哼道:「不用理他。」
柳卿便撩袍在另一側坐了,問花錦雙:「坐牢的感覺如何?」
花錦雙冷笑:「不過如此。」
柳卿從袖子裡摸出幾張紙,攤開了推到花錦雙面前:「你要的東西都在這兒了,魏小五的賣身契我也差人從康府要回來了。」
「真要回來了?」花錦雙道,「康寧新那便宜弟弟答應了?」
「太過自負的人,不會在意這種細節。」柳卿笑了笑,「就算花府能逃脫這案子,魏小五也脫不了幹係,早晚都是要死的,他如何會在意這個?」
柳卿見程千述蹙眉看過來,善解人意地主動解釋道:「千述兄不用擔心,康家會出事我們早有預料,只是沒想到康寧新會因此丟了性命。他那便宜弟弟下手實在是狠毒,幸而我早早就在蒐集證據,不出三日,雙兒便能無罪釋放了。」
程千述抿起唇,眸光深處藏著幽幽星火似的,審視地看看柳卿又看看花錦雙:「你們早就知道了?」
「這件事還得從康寧新在歡柳閣看上了魏小五開始說起,」柳卿端起茶杯,輕輕用茶蓋拂開茶葉啜飲一口後說,「大概是三、四個月前了,慶州的冬天還沒有完全過去,那一日下了小雪,天地間帶著濕冷的……」
「你寫詩吶?」花錦雙不耐煩地打斷他,對無言的程千述說,「別理他,他這個人偶爾是不大正常。」
程千述:「……」
確切說來是四個月前,乍暖還寒的天突然下了小雪,花錦雙同往日一樣騎著馬來了歡柳閣。他夜裡其實不常來,都是選白日來,所以他才熟悉沒什麼資格到客人面前的初雪等人。
魏小五他確實不熟,但也不是沒見過面,魏小五此人脾氣不好,不常被放到前院來,一直在後院接受調教;柳卿雖是老闆,但也不怎麼管事,請了幾個媽媽看著店,他這個甩手掌櫃做得很是瀟灑,也因為太閒了,所以經常吃飽撐的沒事寫寫話本,純當個樂子。
這一日花錦雙肩披雪花進了門,小二是認識他的,立刻上前幫忙撣雪,又拿了乾淨的帕子來要給他擦靴。
花錦雙吊兒郎當地將人拂開了:「行了行了,卿卿呢?」
「掌櫃的在樓上聽曲兒呢,」小二殷勤道,「據說是有了靈感,要寫一篇氣吞山河的故事。」
花錦雙「喲」了一聲撩袍朝三樓走去,只是剛經過天井一側,餘光就瞄到有人影從斜刺裡竄了出來。
那人速度極快,不過花錦雙的輕功了得,反應也快,在他還未靠近前便輕飄飄旋身閃開,腳下半點聲音也無,像只靈巧的貓兒,但觀他眉眼間的氣質又更似爪牙尚未尖利的幼豹。那黑影幾乎擦著他衣擺一角過去,然後停下腳步回過頭來。
那便是花錦雙和魏小五的第一次見面。
魏小五其實同花錦雙差不多大,但看著卻瘦小狼狽,蒼白的臉像是營養不良,下巴很尖,臉頰消瘦,嘴唇和鼻子倒是很好看的,鼻樑筆直鼻翼小巧,嘴唇豐潤透著淡粉,弧形很優美。
若是吃得胖一點,再將頭髮束起來,也當是英姿颯爽、討人喜歡的少年模樣。
魏小五氣喘吁吁,和花錦雙匆匆對視一眼便又朝他身後看去。
花錦雙順著他的視線轉過頭,便見天井那頭衝過來幾個抓著繩索的小廝,後面還跟著一個盤著頭髮氣急敗壞的媽媽。
「這不是崔媽媽嗎?」花錦雙笑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