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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逢淵冷意碎裂,又笑,&ldo;你越這樣,我對你越有興趣。&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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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遊歷了三個月,度化世人,心緒漸漸達到平靜之時,放在行囊中的傳訊紙鶴終於在某天跳到窗臺上,開了口,&ldo;殷家嫡長子殷逢淵將於三日後舉行大婚,還請閣下前來參禮。&rdo;
鶴聲清越,卻震得清明耳膜發疼,心間微涼,映著日光的臉微微發白。
他不想去,也實不該去。
一介佛家弟子,他想不到該去的理由。
第一晚,借宿的荒廟裡燃著一盞青燈,清明徹夜唸了整晚。
第二晚,清明依然在唸,不吃不喝,把靜心清心摒除雜唸的經文翻來覆去唸了很多遍,念得身體微晃,臉色發白,隨著時間逼近,燃著的燭火像是映襯了他的心境,跳得越發沒了章法。
第三晚,清明身已疲憊,目卻清明。
滅了燈。
黑暗中,天生佛緣的男子伏地,表情被盡數遮掩,籠在朦朧漆黑中,對著廟裡斷頭的三世祖佛磕頭,咚!咚!咚!咚!咚!節奏間距毫無錯亂,一下一下,沉穩磕了九十九個,只差一個圓滿時他驟然停下,沒能磕完。
指尖聚起心頭火,給寓意傳心的拈花兩指上點了戒疤。
終究還是,犯了戒。
心有逾越,難以剔除。
清明甩袖,他一向順應自然少有使用法力的時候,此時卻招來一朵日行千里的雲,疾馳而去。夜晚涼風呼嘯,刮在臉上刺骨冰涼,衣袂翻滾讓寒意席捲全身,清明身板挺得筆直,與焦急行路相反,映著破曉的微光,那張端正到極致的臉龐越發顯得淡泊無情,彷彿身與心分裂成兩個極端。
……
師宣披著婚服,從白天忙碌到晚上,偽裝成病怏怏得等在婚房,門外守著人,遠處喧囂嬉鬧,師宣推開窗,望著院子裡奼紫嫣紅的繁花在傍晚招搖,眼見著夜晚即將降臨,清明仍未到,師宣可惜卻並不慌張。
若沒等到人,頂多是讓陰陽玉病死了事。
只是難免,有些失望。
師宣緩緩垂下眼,準備合窗回屋,一陣清風送來,吹得鬢髮微亂。
他捋了捋發,抬眸間,滿院妖嬈中走來一個足不點地的青衣僧人,步伐慢得讓人心焦,卻彷彿含有千金重量,敲得兩人目光交接時都微微一顫。觀那人嚴肅的面容,就可以猜想那步伐必然走得沉重,彷彿每多一步都背負上了什麼心頭重擔,然而,青衣僧終還是穩穩走到師宣身前一丈遠。
&ldo;我乃婆娑界佛爺坐下教化首座,法名清明,法號妙法蓮華。&rdo;
師宣抬眼,等他繼續。
&ldo;我觀你與我有緣。&rdo;
師宣輕笑,&ldo;然後……&rdo;
&ldo;你可願認我為師。&rdo;
師宣微愣,笑得更加厲害,怎麼有人為了阻止在意的人結婚就蠱惑他出家的?師宣抓住清明的語言漏洞,&ldo;你說我與你有緣……而不是與佛有緣?&rdo;
清明沒有爭辯,只是用常人海誓山盟般鄭重的語氣,說了番讓師宣哭笑不得的話。
&ldo;我清明‐‐若收你為徒,必盡我所能,終我一生,呵護你、教導你、陪伴你左右,不論滄海桑田、鬥轉星移,不離不棄。&rdo;
修行之人,輕易不能許諾,一旦毀諾,必成心魔,可見清明下了狠心。可是,師宣道,&ldo;聽著像是求婚,我怎麼就這麼不痛快,我說,禿頭,你想來想去就想出這麼個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