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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淙讓人帶袁德去清洗,自己拉著元棠到住處,北晟士兵還守在外面,門一關,屋裡一片漆黑,這間屋子多日沒人居住,散發著一股悶熱的潮味。
元棠一進門就有點站不住了,封淙扶他到榻上,緊緊抱著他,喚道:&ldo;阿棠,沒事了。&rdo;
元棠身上又虛又疼,雙手緊勒著封淙的腰不放,他說:&ldo;你怎麼回來了,怎麼不逃?&rdo;
封淙下巴不住摩挲元棠前額,說:&ldo;逃不掉了,你別哭。&rdo;
元棠才知道自己不爭氣地哭了,&ldo;蘇守逵那個王八蛋,&rdo;元棠說:&ldo;死了很多人……太慘了。&rdo;
封淙抹著元棠的眼淚,怎麼也抹不掉,元棠好像終於找到一個可以發洩的地方,連日的苦和痛再也壓制不住。
封淙牽著元棠到隔壁浴室裡,用了三大桶水才將元棠身上泥沙洗淨,封淙也跳進桶裡,他也滿身風塵。
元棠狼吞虎嚥喝下廚房準備米粥,淚不停地流,眼睛腫得像兩顆桃子,封淙沒有辦法,俯身親吻元棠的眼瞼,像為受傷的小獸舔舐傷口,輕輕舔著他眼下的淚痕,然後才拿了藥箱給他上藥。
屋裡靜悄悄的,沒有人說話。
兩人平躺在榻上,捂在薄衾裡,元棠問:&ldo;你被他們找到了嗎?&rdo;
封淙說:&ldo;我沒到城外就遇到北晟兵,我自己跟他們進城的。&rdo;
元棠心裡又不好受,他說:&ldo;我沒察覺蘇守逵的意圖,沒能通知你……&rdo;
封淙說:&ldo;我也沒想到。路上一直下雨,很多地方遭了水災,趕到蒂桃郡我才聽說義赤已經攻打白虞,後來我收到一封沈靖宣的來信,才知道蘇守逵對我們隱瞞了一些事。&rdo;
&ldo;他隱瞞了什麼?&rdo;
&ldo;太后剛剛過世。陛下就免去王尚書職務,讓他歸鄉養老,王麴剛到輝州,又被調離,叔父也去職離任。後來有人告密,說王尚書和雲暘侯密謀在輝州起兵,接連一個月中,王尚書也病故,陛下削去王麴的爵位,讓他回蓬吳家中。&rdo;
元棠只知道桓王離開上筠,其他的事一概不知,也許是京中訊息還沒傳來那麼快,也許是蘇守逵有意攔下來。王太后才剛離世,王家一派幾乎全都被清掃,還是以對朝廷不臣這種罪名,蘇守逵作為王家一派在齊州的代表,情況只會比當年袁將軍還糟糕。
元棠說:&ldo;雲暘侯那個樣子居然會……那蘇守逵也不該投敵,義赤正攻打白虞,朝中不可能陣前換將。&rdo;
封淙說:&ldo;沈靖宣說,告發王家的人並非無憑無據。王家曾有過攫取兵權的打算,有些手段未必能見人,太后驟然離世,王尚書和王麴亂了方寸,不小心將把柄洩露給有心人,蘇守逵也曾參與其中,或者有書信往來,留有證據在王家,所以他不安。現在義赤來犯,朝中自然不會動他,待義赤兵退,朝廷定不會讓他再鎮白虞。&rdo;
元棠說:&ldo;那也不用投敵吧,先不說義赤還要為禍多久,白虞每年都受到北晟侵擾,總要有個鎮將在此……&rdo;說著元棠也想起來了,先前蘇守逵並未鎮白虞,在白虞帶領齊州軍禦敵的是柳長史和另一位將軍,蘇守逵來到白虞後還未來得及建功,王太后就去了,對皇帝來說,蘇守逵或許比不上當初袁將軍,因為袁將軍鎮守澤柔,又曾深入北晟,蕭家要撤換袁將軍時,皇帝還會考慮一二。
封淙知元棠肯定也想到了,說:&ldo;白虞不是非他不可,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