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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上卿拼著一條老命擋在他前面,「國君,來時,燕國帝姬曾對老臣說,她同國君您塵緣已盡,不想再有過多糾纏。還說,望您迎娶一位賢德君後,開枝散葉,陳國江山永固燕國也能跟著沾光。依老臣看,燕國帝姬比國君您還要更通透一些的。」
「你!」江月白攥緊了手,心痛的幾乎沒有可感覺。
她就這麼想和他劃清界限,原嘴上什麼都不說,是因恨他恨到骨子裡去了。
他以為這些天在一起,她不怒不氣,是對他還有情分,原來是他一廂情願,她根本,就不在乎他了。
又是氣惱又是傷心,一時間如塊鉛凝噎在心口上,他忽地吐出大口鮮血,從馬背上栽了下去。
只聽見伍上卿扶著他喊國君,意識漸漸渙散了。
黑暗裡,有水滴在石頭上的聲音,他四處找光,想抓住些什麼,卻沒有任何東西可以抓到。
他覺得自己可能要死了,四肢百骸全都碎裂,努力的睜開眼,看見四周起了茫茫大霧。
大霧裡有聲音喊他,月白,小月白,你長大了,要來娶我呀,我是……
你是誰?
你是誰呀?
他奶聲奶氣的問,卻沒有人回答他。
大霧漸漸散了,是滄瀾山的山頂,旭日的光打在他臉上,身上,丁點兒暖意都沒有。
冷,很冷,他凍得直打哆嗦,抬頭去看,她就站在懸崖邊邊上,一邁步,就要墜下去。
他說不要,他喊她,叫她過來。
她卻回頭沖他笑,像仙女一樣。
忽然有風吹落她覆眼的白綾,白綾下沒有眼睛。
她黑洞洞的看著他,他嚇得渾身冒出冷汗,滿心想去抱住她,腳卻像灌了鉛一樣重,怎麼都抬不起來。
再一轉眼,他像在虛空裡,只有意識沒有實體,看到她和蕭道隅擁在一處,溫柔似水。
可蕭道隅卻握緊了刀子,要去殺她,他想喊,喊不出聲音,伸手去奪蕭道隅手裡的刀,手卻穿透了刀身,轉而去晃她,卻摸不到她。
絕望襲來,他急的不行,又是一口鮮血吐出。
臨江替他擦血,一直低聲喚他。
太醫們忙前忙後,穿梭似的,診脈,開方子,抓藥熬藥,全都不得閒。
他微微睜眼,總算恢復一點神智,見著臨江,氣息微弱的同他說話。
「我夢著她了,蕭道隅要殺她,現在幾時了?」
臨江說,「寅時了,再過會兒,天就亮了。」
他望著帳頂,發呆,「她說,同我塵緣已盡。臨江,孤是不是錯了?孤,應當以死謝罪才是。」
臨江寬慰他,「主子,你別這麼想,君後她從前那樣愛你,為了你,連命都能不要,會回來的。」
他搖頭,空泛地笑,「她不會回來了,這麼久,我第一次覺得,她是真的離我越來越遠了。」
臨江無限悵惘,從小到大,他還是第一次見著自家主子這般模樣。
君後跳崖的時候,雖說也半死不活過,可那時候,眼睛裡還是有生氣的,不似現在,黯淡無光。
一時不知道說什麼,臨江鼻子一酸,眼淚就落下來了。
「主子,您別這樣,您這樣,臣心裡頭也難受。君後現在不記得以前的事,等想起來,會好的。」
他搖頭,說好不了了,「她早就都想起來了,是我還傻呵呵的,她不要我了,我還活著做什麼呢?替我擬旨,遞和書於燕,就說陳國此後,願歸服燕國,陳國舊臣,純禪想啟用便啟用,不想啟用,就讓他們歸鄉種種地,養老去吧。」
「使不得啊國君!」
外頭以伍上卿為首的臣子們再也跪不住了,一股腦闖進寢殿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