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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走到大寨不足百米了,哨兵才發現……”趙隼原本是世家子弟,少年時就跟承鐸一處鬧,所以在他面前也隨意許多。
承鐸耳朵聽著趙隼精力過甚的演講,眼睛卻溜著沿路幾個逶迤而行的邊民百姓,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心中一動,停下來,喚住一個揹著柴荷,走得不慌不忙的青年人。
“昨夜兵戎之聲你們可聽見?”
“什麼?”那青年人看他騎裝勁甲,英武不凡,有點失措地問。
“呃,就是我們和胡人打仗了,你們知道不,害怕不?”
青年人見他和顏悅色,撓一撓頭巾說:“哦,知道的。昨日就沒有出來,知道軍爺們要來,買足米麵守在家裡。還有不少人,連夜趕到南邊親戚家去了。”
承鐸仍然溫和地問:“那你為什麼不走?”
“俺爹腿腳不好。這不,今天背上兩天的柴,這兩日都不出門了。爺,這仗要打多久?”
“不久了。你們怎麼知道大軍要來的?”承鐸微笑地問。
“是東方先生說的。”
承鐸聞言望向趙隼,趙隼立刻稟道:“此人複姓東方,住在平遙鎮西的無名谷,是個山野農夫,常常來這邊集上販賣些自家產的谷豆。他時常說些風雨時令給農人們作為耕種的指導,沒有不準的,所以大家都比較信服他,稱他為東方先生。”
承鐸臉色平淡,沒有任何表情,不輕不重地說:“農人說說時令也就是了,枉議軍事國政便是逾分。”說完,扭頭便走,一路行上那高坡,正對著昨夜激戰的山腳。敵寨依山而扎,已經燒成一片灰燼。迎面是楊酉林策馬上山來。他人高大,馬也比別人的壯碩不少。身後的從騎上搭著什麼東西。走近來,才見長髮委地,是個白衣女人。
趙隼一見,先就笑了,道:“你不是追休屠王殘部去了,怎麼追出個這?”
楊酉林隻手一提就把那女人拽下馬來,扯著衣領拎到承鐸面前,沒好氣道:“那老毛子太狡猾,拿這女人做掩護,自己跑掉了。我追出五十里,想著王爺不讓遠追,不然老子真能把他拎回來。”
趙隼嘻嘻笑道:“只怕你殺得進去殺不出來,休屠王這裡只有六萬人,他本部被襲,四面的駐軍都收攏來,我們也只趕在王爺算得的時間內先殺了出來。如今這一線的毛子兵都後撤了。你去吧,前面十萬人等著你呢,都拎回來。”
楊酉林一急,正要開口,被承鐸揮手阻止了。這兩個人就是不能放一處,放一處了準聒噪個沒完。他低頭打量那女人,頭髮甚長,散亂地披在臉上。看服色太素淨,衣料卻是極貴重的雪緞。承鐸抓著她的頭髮讓她仰起頭來,才發現這女子並不大,十七八歲的模樣很是清靈,卻不驚懼。看向承鐸的時候,眼神閃了一下,又變得茫然無光。
“你是什麼人?”他平靜無波地問。她似是沒有聽見。
承鐸大聲喊道:“阿思海!”一個驍勇的胡人,作南軍打扮,飛馳過來。這個阿思海原是個胡人,四年前被承鐸收伏,平日常在北邊哨探。彼軍佈防,乃至王公貴族的日常做派他都曉得。這兩年承鐸雖然不在北疆,可他安排下的老底子還在,這次打起來才能這般得心應手。
阿思海一看這女子便大驚失色,道:“王爺怎麼得到她的?”
“休屠王扔下的。”
“這女子他很是寵幸,兩年前得到她就時常帶在身邊。她……她是……”
“什麼?”
“她是休屠王的哈那芬。”
承鐸懂得一些胡語。這哈那芬說起來就是玩樂之用的奴隸。休屠王素來就有些床笫私癖,胡人放縱淫樂也不是什麼罕見的事。聽說有些胡狄貴族開宴酬客,常常是聚在一起宣淫,果然是獨樂樂不如眾樂樂。現下看阿思海那神情便知道她是哪種奴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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