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蘅蕪小汀刺殺夜(第1/2 頁)
溫鈺的回信是在次日傍晚送來的,泛黃的信箋上只有寥寥四字:匪石心向。媞禎笑看過後,立刻讓曹邇傳信給平陽舫主肖選,把張太夫人送到留守中度的呼延晏手上。
曹邇起先還有疑慮,“人若是交出去,屆時他等過河拆橋怎好?”他眉梢輕壓,“尤其是真定公,他對端慧太子起過殺心的。”
媞禎說不會,“呼延晏拿張太夫人去投誠,充其量最多是臣;但若他帶著端慧太子和張太夫人去投誠,那他就有可能是外戚權臣。一個心高氣傲的人,眼界是不會低的。”
媞禎側轉回眸,“何況央挫不是還在長安嗎?
屋裡點著燭燈,明晃晃的光映著她的臉,勾勒著她長身玉立。
三日後,張太夫人到中度的密信從平陽傳來,一切都穩步向前行駛,猶如春度霜寒,秋趕炎夏。
然而,春風消殘夜,夜襲寒風起。
這晚明月高懸,蘅蕪小汀燈火如晝,文鴛坐在銅鏡前扣著手指,看著鏡中人把她的頭髮擰來擰去,一縷髮梢還將繞個環夾住,還沒來得及上扁針,整條就散了。
媞禎嘖了一聲,“看著單環髻圓圓俏俏,梳起來還費些功夫。”想了又想,“我記得幾年前最時興的就是單環髻,後來被流雲髻替代掉了,如今像畫個圓似的,又興起從前的式樣。”
文鴛慢慢篦著頭髮,“在宜和春園時,奴婢倒見不少姑娘頭上戴著花瓶簪,像是新花樣,還蠻嬌俏的。”
媞禎笑眼微彎,“你喜歡的話,我讓潘鴻章捎些來瞧。”
文繡袖臂將簾一打,移時露出一張粲然的笑臉,“廚房做了珍珠肉丸粥來,姑娘趁熱吃些。”
媞禎移步到塌前,就著桌子舀了幾口,“這幾天甜的吃多了,吃個正好。”
屋裡圍爐夜話,三個婀娜的影子從窗紙中映出。屋外風吹草動,抖得葉子簌簌響,正沉默間,一個溼淋淋的黑影從院牆上滾落,砰的一聲砸在地上!
那聲巨響,直接耳膜。驚得文繡和文鴛雙雙一顫。
媞禎挺臂起身,隨手扯了件梵蓮紋漆色斗篷,飛快踱出廊廡。院中四寂沉沉,水珠順著芭蕉的長莖緩緩滑落,滴答滴答的響。
曹邇過來打個千,眼神黠光微促,“稟姑娘,是條大魚。”
媞禎凝神深思。
敬心堂內貼花鎏金火盆不時發出輕微的“噼啪”之聲,青煙嫋嫋而懸,撩過那影,地上烏煙瘴氣的跪了一地。
曹邇貼耳道,“亥時,巡哨在蘅蕪小汀西北角發現了他們的蹤跡,便將其因驅至盤蛇地窟,特意拿了活口。”視線落在另一側,“搜出的鋼刀上淬了毒,他們此番是奔著殺人滅口來的。”
媞禎繞過他們步至堂上的圈椅,眯量迂久,指向了那個大胡絡腮的男人,“去,給他喘口氣。”
曹邇一把拽出塞在人嘴裡的抹布條子,那人眼呲火猩嗔她,張口就是一句,“呸!”
媞禎看他莞爾一笑,“蒙統領做客寒舍我本該倒屣相迎,不想您卻另闢新徑,倒讓我有些手足無措。”
聽她叫出自己姓名,蒙獲愣怔抬頭,“你、你怎麼會……”
媞禎抬起身子坐直,心念一轉,編出一番良言,“那日宜和春園相見,端慧太子曾跟我提及他在玉門關和隴西遇刺一事,我寬慰他說,雍州於別地不同,是塊集天地福澤於一身的風水寶地,必不會讓他驚悸難眠。”
她故意停頓,引人好奇,“你知道為什麼嗎?”
蒙獲自然一無所知,只能巴巴等著媞禎為他答疑解惑,“因為這裡四四面面都是我的暗哨刀黨,有他們替端慧太子規避風頭,替我打探風吹草動,你以為你們住的客棧就沒我的眼線?說實話,你們那裡面幾個領頭的人,我是認得的。”
蒙獲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