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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杯挨著茶几，發出一聲響，在寂靜的屋子裡，讓人心一顫。餘華的手一抖，茶杯裡的茶水晃動了一下，濺出來了幾滴，落在了她的手上。

這樣的情景，讓餘華害怕的同時，又很是氣悶。

她竟然會有這麼慫的時候，被自己的妹妹嚇得連水都端不穩。

她也放下茶杯，發出咚的一聲，聲音比阿芳的還大，可是，對面的人仍然神色淡然，彷彿剛剛的那一聲，她沒有聽到。

&ldo;你到底怎麼了?要是不說話，我就回去了。&rdo;

餘華佯怒，臉上帶著試探的神色看著阿芳。

阿芳聞言，果然笑笑，然後開了口。

&ldo;現在回去，姐姐不就白來了麼?&rdo;

餘華一驚，&ldo;你什麼意思?&rdo;

&ldo;字面意思。姐姐的來意，還用我挑明瞭說麼?&rdo;阿芳看著餘華，眸中的情緒讓人捉摸不透。

&ldo;我不明白你的意思。&rdo;餘華別開眼，不跟阿芳對視。

&ldo;既然姐姐不明白，那我就跟你說一說。&rdo;阿芳抿抿唇，停頓了一下，似乎在組織語言。

過了一會，她才重新開口，&ldo;姐姐，你知道我今天為什麼沒有陪著出門麼?&rdo;

餘華搖頭，她進來說要找阿芳，只是讓人看上去覺得她是找妹妹有事，而不是突兀的來到這裡。沒想到一直跟在烏雅身邊的人，今天竟然真的在。

阿芳輕咬了下自己的嘴唇，&ldo;我在等你，我想救你。&rdo;

她跟姐姐相依為命這些年，她心裡想著什麼，又怎麼會不知道?所以昨天她以看家為由，主動留在這裡，就是想等餘華來了，能保她一命。

可惜，對方顯然沒有領悟到她的好心。

&ldo;救我?&rdo;餘華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看著阿芳就像是看傻子一樣。

&ldo;我有什麼好讓你救的?我不過是回來一下。你以為你每天呆在這裡，就是這裡的主子?而我，是個客人麼?&rdo;餘華的口氣慢慢的變得不好起來，不知道是不是現在的阿芳，看上去好說話一些。雖然她的話讓人有點摸不著頭腦。

阿芳搖搖頭，&ldo;你我浮萍，早就沒了家。姐姐你是不是忘了，我們的家，在幾年前，就毀了。整個村子，就只有我們兩個人了?&rdo;

&ldo;沒有。&rdo;餘華立刻接到，她搖著頭，似乎想要證明自己說的都是真的，&ldo;從來沒有忘記過。&rdo;

阿芳點點頭，似乎很滿意餘華的回答。

她接著問到：&ldo;那你，可還記得我們倆站在村口，看著裡面焦黑的牆壁，還有空氣中的血腥?&rdo;

阿芳回憶著記憶深處的場景，淡然了許久的身子，竟然微微發抖。

&ldo;你可曾還記得，阿爸阿媽臨死前的恐懼?他們臉上的表情那麼痛苦，還有害怕。地上被抓起的泥土，以及那些鮮血，你可都還記得?&rdo;

餘華點點頭，&ldo;我記得。&rdo;

呵……阿芳冷笑，&ldo;不，你不記得了。&rdo;

她冷笑過後，重重的嘆了一口氣，&ldo;你現在記得的，就是怎麼樣才能得到更多。哪怕嫁給一個自己不愛的男人，哪怕做一件自己不愛做的事情。&rdo;

&ldo;哪怕，能給你更多的，跟你有不共戴天的仇恨，你都可以忍受，可以忘記。你已經不記得我們的村莊，不記得我們的阿爸阿媽，不記得我們的小學校園，還有童年玩伴，你通通都不記得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