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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了笑不理他,只抬眸看了看漸暗的天色,擔憂:“一日這麼快就過去了。你說楚軍七日必退,若他在這幾日裡宣戰,該怎麼辦?”
“兵來將擋。他既要戰,那便戰。以菘山之險,金城之固,七日內,他尚奈何不得城中守軍。”晉穆答得漫不經心,看似絲毫不以為然的模樣。
我低頭,看了看手邊那些自梁國密探送來的白色卷帛,依然不放心:“楚軍就算撤退了,那還有梁國。除去水軍外,他們仍有兩倍於我的騎軍和步兵。而且……我阿姐還在他們手上。”
晉穆抬眸,盯著牆上地圖沉吟了半響,眸底顏色深湛似秋泓。
“意既能出兵圍邯鄲,或許,梁國的郾城也不該讓它如此輕鬆、置身事外才是。”許久後,他緩緩舒了眉,輕輕笑道。
我起身,走至他身旁,疑惑:“你的意思是?”
“圍楚梁而救齊。只不過,晉國在北,而梁國在南。若要晉國再出兵,那需得過楚、齊任何一國才能到達梁國。如今晉與楚交惡,而齊國大亂,兩邊都走不得。如要出兵圍困梁國郾城,那必須得……”言至此,晉穆忽地停下說話,眼眸轉向地圖上的另一端時,笑意高深而莫測。
我瞥眸隨著他的視線望過去,心念一動,瞭然:“你說夏國?”
晉穆撇唇,無語預設。
我想起那個年紀雖輕、但心計之深世人難及的夏惠公,不禁暗自嘆息,搖頭道:“無蘇已戰死,文姒雖是夏國的公主,但卻和如今的夏惠公關係並不親。如果唐突請援,怕會被拒絕。”
晉穆勾唇一笑,斜眸看我時,目光耀動似星辰低垂。
我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忍不住躲開眼光,背過身去,嘀咕:“看什麼看?沒見過麼?”
晉穆笑,低聲:“你活過來之後的樣子,我還的確沒見過。”
我腦中嗡然一響,似是到現在才發現哪裡不對。我回頭盯著他,奇怪:“從剛才到現在,似乎你知道假冒的無顏是我後,一點都沒有驚訝過。”
晉穆點頭,看著我:“看上去還是你比較驚訝。”
“你早知道我未死?”我蹙了眉,似是想不明白。
晉穆定睛看了我片刻,忽地眸光一閃,淡然笑開。他伸指自懷裡拿出龍佩,遞到我面前:“你若死了,它怎麼還會時不時地變變顏色?”
我面色先是一紅,後又一白。晨時碎裂的鳳佩依然被我用絲絹包著收在懷中,若是被他知道了鳳佩已不完整……我心中一虛,忙噤了聲低頭不語。
臉上戴著面具,他自是看不出我此時的神情。估計是當我害羞了,他輕笑著咳了咳嗓子,伸臂抱住了我。“若不是漠北匈奴作亂,我不會……”話說了一半,他又忽地住口不說了。
我抬頭看他:“你不會如何?”
他眸子一凝,再開口時,卻改了話鋒:“我會早些來找你。”
我輕笑,微微頷首:“說得好聽。”
他面色一變,很是不滿:“你不信?”
“信。自然信!”我笑著離開他的懷抱,挑了挑眉,得意:“只不過我還是比較相信自己親眼見到的那匹白馬。忘了告訴你了,你給我的那匹白馬實在通靈,居然懂得千里追隨主人,憑空出現在聶荊家附近。”
晉穆訕笑,側過臉去不再看我。
我心中一動,走到他面前,仰面看他:“那些日子是你陪在我身邊的,對不對?”
晉穆眸光微搖正要開口時,窗外卻有人先輕聲笑起,連連嘖聲而嘆:“女娃當真聰明。居然連這個也能猜到。”
我回頭,看到斜倚窗欞、嘻笑不恭的東方莫。他懶洋洋地坐在那,眉目清俊妖嬈,橙色衣袍與落日晚霞連成一色,霞光四射時,宛若他周身也綻放出了熠然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