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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良的身子狠狠一晃,勉強立住,吸了一口氣,道:&ldo;怎會無藥可治?姜御醫,我大費周章請你出城,不是聽你信口雌黃的。&rdo;
姜御醫心中亦十分不忍,&ldo;張公子,我行醫幾十年,看過的病人數以千計,知道你的感受。醫者父母心,難道九公子中此毒咒,老夫就不心痛麼?但現實如此,迴天乏術。&rdo;
張良腦袋嗡嗡作響,一時無言以對。
姜御醫又道:&ldo;何況,九公子暴斃的訊息已經傳到韓宮,大王也命人籌備葬禮了。試想,既然嬴政已對九公子痛下殺手,若他尚有一線生機,你們二人孤軍無援,怎可能沒有追兵,安全抵達新鄭?你比老夫聰慧,這其中的道理,應當明白。&rdo;
張良如鯁在喉,許久許久,才尋回自己的聲音,&ldo;不可能&rdo;
他是他心中永遠的神,永遠風輕雲淡,永遠百毒不侵,這樣一個人,怎會中這樣的無解之咒?
姜御醫連連嘆氣,沒辦法,只道出最後一條依據,&ldo;六魂恐咒入體,會在胸口形成一個紅色胎記,狀如骷髏頭,拳頭大小。這是醫術上記載的,張公子可趁九公子熟睡時,自行檢視。&rdo;
語罷,又接了幾句&ldo;老夫定當盡心拖延時間&rdo;的話,語重心長,留了幾張藥方子,搖首嘆息著走了。
張良孤獨地愣在門外,身影單薄且脆弱,彷彿要被風颳倒。好半晌才找回思緒,狠狠抹了一把臉,平緩喘息,推開門,朝榻中熟睡的韓非走去。
韓非的呼吸聲很輕,在靜默的屋內卻十分清晰,一下又一下敲擊在張良心頭。
徐徐掀開棉被,望著起伏規律的胸膛,他堪堪伸手,顫抖著,撥開衣襟。
衣衫一層一層褪開,一個火紅色的骷髏頭印記逐漸顯現,正正躺在他胸口,猙獰可怖。
他只覺得一直緊繃的弦突然斷了,餘力回彈到臟腑,蝕骨鑽心的疼。
啪嗒!
眼淚再也忍不住,奪眶而出。
一隻溫熱的手覆上他的手背,張良順著望去,正對上韓非溫柔的眸子。
&ldo;子房,莫哭。&rdo;
張良生怕他察覺,連忙止住眼淚,倉促擦了擦,硬生生扯出一個笑,&ldo;誰哭了,方才沙子眯了眼,我進屋來揉一揉。&rdo;
韓非有氣無力問:&ldo;姜御醫怎麼說?我病得重麼?&rdo;
張良一面揉眼睛,爽朗著搖頭,&ldo;不重不重,姜御醫說你只是普通風寒,熱退了就好了。&rdo;
韓非目光柔和,&ldo;那便好我痊癒之後,想去慕良山頂,看看你種的梨樹。&rdo;
張良還是揉著眼睛,偷偷把眼淚擦進袖口的布料,&ldo;那是自然了,我前些日子澆了水,現已經比膝蓋高了。&rdo;
韓非微微點頭,&ldo;好。&rdo;然後盯著他,只覺得那狠勁揉眼的手十分刺眼,&ldo;莫要揉了,仔細壞了眼睛。&rdo;
張良脆生生應了一聲嗯,然後放下手,又勾唇一笑,&ldo;韓兄晚上想吃什麼?驛站外頭什麼都有。&rdo;
韓非含笑著望他,&ldo;你喜歡吃什麼,我都愛吃。&rdo;
張良一面說話,一面幫他掖好被子,&ldo;那我下去買,你再睡一會兒。&rdo;
他真害怕韓非看出異樣,草草說了話,便急匆匆出門。牽強扯出來的笑在跨出門的那一刻瞬間消失,眼淚啪嗒啪嗒往下落,他死死捂著嘴,不敢出聲。
韓非望著那瘦削的背影,唇邊笑意逐漸收去‐‐方才他只是裝睡,二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