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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怎麼敢……”
朱氏喉頭湧動了一陣,最後還是支撐著陳瀾,這才勉強維持住了身子。可是,往日她的眼神可以嚇退家裡頭所有別有用心的人,可眼下卻是絲毫震懾不住這個她最是討厭痛恨的庶子。陳瑛依舊是那副恭敬的臉孔,臉上的笑容任憑誰都挑不出任何虛假來。
“老太太,兒子也是為了您著想。”陳瑛彷彿壓根沒看到朱氏那隻手死死拽住的陳瀾,緩步上前,緊貼著朱氏的耳邊呢喃了幾個字,見其一下子呆住了,他便退了回來,依舊是垂著眼說,“另外,老太太此前所說的蘇家和陳家的婚約,既然是有約,自然不能讓人嘲笑咱們侯府居然毀約。既說老侯爺原本定的是將嫡女嫁入蘇家,老太太如今看那位蘇家姑娘如此出色,想娶回來作孫媳婦,自然並無不可。可我那幾個兒子並無一個嫡出,二房又無合適的,倒是長房小四如今已經十二了,又是嫡子,恰是不違老侯爺當年的承諾……”
聽著聽著,陳瀾再也忍不住了。見一邊的弟弟陳衍臉色一變,卻是死死咬著牙沒出聲,她雖一手仍扶著朱氏,眼睛卻抬起了來看了看陳瑛,隨即低聲在朱氏耳邊言語了兩句。這當口,始終默然的徐夫人也不知道哪兒來的勇氣,突然出聲打斷了話頭:“老爺,這是老侯爺定下的婚事,有老太太在,自是老太太做主。”
家裡頭的人沒一個敢吭聲的,偏生陳瀾竟敢在這當口俯身去向朱氏說話,而一向唯唯諾諾的妻子竟敢出口和自己相爭,陳瑛有些吃驚,不禁眉頭一皺,隨即便是微微一笑。他正要開口,朱氏聽了陳瀾在耳邊的那番話,一下子從震驚中緩過神來,雖是聲音有些低啞,卻不復剛剛被怒火衝昏頭腦的急躁。她冷冷地看著滿屋子的人,一字一句地說:“長幼有序,尊卑有別,我既還在,你只是長房姐弟兩個的叔父。這婚事還輪不著你做主!你之前說已經替漢兒和平江伯家裡頭定下了婚事,我倒要提醒你一句,別忘了漢兒才是你的庶長子!”
“老太太說的是,我這個做父親的又怎會偏心?清兒畢竟年長,所以我也已經為他定下了。是鎮守遼東的許總兵的嫡長女,這幾年我們互通書信,因有緣分,年前就定下了兒女婚事。他雖遠在遼東,家眷卻在京師,我正打算過兩日就讓夫人上門拜會,趁早把事情定下來。”
陳瑛說陳清的婚事也已經定下的一剎那。陳瀾只感覺到那隻攥著自己手腕的手一下子收緊,那巨大的力道讓她不得不咬緊牙關,但更驚悸的卻是陳瑛的雷厲風行。
她自然不相信什麼路上偶遇平江伯定了婚事,與許總兵互通書信有緣分就定下之類的話,可陳瑛話裡話外透出的自信卻讓她有些吃不準。而且,像陳瑛這樣的人,絕不會因為他們姐弟最初只是被老太太利用就因而放寬了心,否則此前也不會一開口就把蘇婉兒塞給陳衍。而且,自從皇帝下了那道旨意,她要想護著陳衍獨善其身,便已經不可能了。
“好,好!到底是在戰場上磨礪了十幾二十年的,辦事情雷厲風行,你兩個哥哥和你比起來,都差遠了。”朱氏掃了一眼陳玖,見其臉上掩不住的震驚,馬伕人則是已經不自覺地咬住了嘴唇,便淡淡地說,“既如此,蘇家的婚事便再議吧。我的病我自己知道,不用你們多操心。老三你在外頭這許多年來,急急忙忙趕回來想必也該是人仰馬翻的,也早些回去歇著,至於其他人都散了吧。三丫頭,你去後頭看看劉太醫那兒的藥方如何。”
陳瀾知道這是朱氏待會有話要說,眼下不過是暫時找個旁的藉口,答應一聲便往外走。臨到門口時,她側眼瞧見陳衍正關切地看過來了,便不動聲色給了個眼色過去。出房門下了臺階,一直在外頭的紅螺便跟了上來,見其不知是凍的還是嚇的,臉都有些白了,眉眼間卻盡是憂色,她便輕聲說道:“不妨事,不用慌。”
說是去看看劉太醫那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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