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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拉槍栓。其實槍膛裡面連一顆子彈也沒有。
耳朵裡聽著耿尚勤拉槍栓,邱冬瓜恨不得插上翅膀,可事與願違,越想快跑,兩條腿就越是發軟。好在耿尚勤似乎並沒有捉拿他的意思,就那麼不緊不慢、不遠不近、不言不語地跟在他後面,一邊走著還一邊咔咔嚓嚓地拉著槍栓。
邱冬瓜跑啊跑啊,從狂跑到快跑,再到慢跑,最後是隻有跑的想法,沒有跑的力氣了,驚恐中懷裡揣著的兩隻膠鞋還被弄掉了一隻。耿尚勤走到那隻膠鞋前,彎下腰去撿起來,還停下腳步研究了一番,然後才邁開長腿接著往前追——不,準確地說是往前走。
一個緊跑,一個慢趕,大約跑出去三四里路左右,耿尚勤還在後面走著,還在拉著槍栓,還是那樣不緊不慢不遠不近。這時候邱冬瓜再看天,天變成黑色的了,太陽變成藍色的了,柳樹變成山崗了,小河變成公路了。邱冬瓜心裡喊一聲:不跑了,你打死我吧,打死我也不跑了。然後咕咚一聲,倒在地上,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
耿尚勤追上來之後,並沒有把他咋樣,甚至連槍托子都沒用上,只是從他的懷裡拽出了另外那隻膠鞋,然後朝他屁股上踩了兩腳,又一言不發地轉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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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務連 十三(2)
邱冬瓜躺在地上半天都沒想明白這個狗日的神槍手到底在玩什麼名堂,直到耿尚勤已經走出了很遠很遠,消失在暮靄之中,邱冬瓜才哼哼唧唧地爬起來,雙手拍打著屁股,對著耿尚勤消失的方向,鬼哭狼嚎地扯了一嗓子:狗日的神槍手,你神經病啊!
我為什麼要介紹耿尚勤呢,因為這哥們很快就要倒黴了。
不是說要提幹嗎,但是考察了三個幹部苗子,只能提起來兩個,至少有一個人提不上幹。至於把誰刷下來,自然是組織上的事。但是,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雖然群眾不一定到組織上反映自己的意見,但是群眾的智慧又是無窮的,有時候,群眾會根據自己的好惡並以自己的方式來表達自己的願望。
你可以想象出來,自從被考察之後,陳驍和王曉華耿尚勤他們的日子就不好過了,就不可能平靜了,夜裡做夢就多了,白天說話就少了。後來部隊流行一句話叫做如履薄冰,那時候他們的心情用這個成語來形容是再恰當不過了。
就在這三個準排長如履薄冰的日子裡,王曉華接到了一封信,是一封情意綿綿的信。第一次接到那樣的信,王曉華說不清楚自己是什麼心情,有點驚奇,有點緊張,還有點興奮。
信是通訊員送報紙送來的,寄信人落的地址是本市,信封上貼著郵票,屬於正常渠道。不正常的是內容:
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一定會感到奇怪,但是,你應該知道我是誰。自從你來帶領我們五朵金花搞訓練,你的身影就在我的腦海裡紮根了。雖然你不是那麼英俊高大,但是你剛毅的面容,果斷的手勢,敏銳的眼神,無不在我的心裡紮下深深的烙印。我願意同你建立深厚的革命友誼。如果你不反對的話,我們下星期日(2月16日)上午九點鐘在趙王渡橋頭見面,我有很多話要對你說。
落款是“知名不具”。
應該說,王曉華最初還是比較清醒的。他不止一次地分析那封信的性質。從口氣上看,這封信應該出自海滑的女兵。他反覆搜尋記憶,那些女孩子在他看來都一樣,都很漂亮,都很可愛。當然最漂亮的還是蘇曉杭。可是蘇曉杭會給他寫信嗎,那不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嗎?
王曉華的精神苦難從此就開始了。在訓練場上經常走神,吃飯的時候常常把筷子往鼻子邊上戳。連隊裡稍微有點心計的人都能發現王曉華的反常,但是多數人都認為王曉華的反常是因為對於提幹的過於迫切造成的,馬學方有一次就在我面前說,嗨,人啊人,人這種動物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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