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危機(第1/4 頁)
屋簷下的冰凌已經開始滴答滴答往下滴水,江南畢竟是江南,冰雪並存不了長久。
瑰月望著冰稜嘆氣,撥出一團白氣,讓她溼潤的眼變得朦朧,只聽得到她唏噓的聲音:“五舅母對我也很是慈愛的,沒想到他們夫妻竟對殷家心懷怨憎。”
殷浩澤也嘆了一回氣,他不無遺憾地說:“我爹爹也不是祖母生的,但從我爹孃到我們兄弟都感覺祖母就是我們的親祖母。說句不孝的話,我爹對祖母的感情絕對超過他的親生母親。我記得我小時候,有一次,看到祖母罵我爹,怎能忘了給我親生祖母上墳。我爹就是從心理上認為祖母是他的母親,這使他常常忘了自己還有個親生母親。”
這個事情李瑰月是知道的,大舅舅的親生母親其實不是外祖母,而是外祖父的第一任夫人。這位先外祖母生大舅的時候,難產,血崩而亡。按照大越的習俗,這樣故去的婦人不祥,是不能葬在祖墳裡的,所以這位老夫人就單獨葬在了殷家祖墳山旁的一個小山包上。
大舅舅因為外祖母無微不至地照顧、陪伴,完全從心理上承認外祖母是他的親生母親,對於他事實上的生母反倒有些抗拒,這就造成大舅舅在年少叛逆的時候,常常故意忽視生母的祭掃,惹得外祖母大為氣惱,常常舉著小棒子要打大舅舅。
當然這些都是瑰月聽自己母親殷四娘講的。母親說,她的大哥,也就是大舅舅在這件事上的叛逆持續了好多年。
可不是持續好多年了,連生了浩澤表哥大舅都依然故我。李瑰月忍不住暗暗發笑,大舅在這件事上的“不成熟”,其實正是他與外祖母母子相得的印證。
殷浩澤賊兮兮湊過來,對瑰月笑道:“其實我知道我爹是怎麼想的,他就是想要透過這樣的方式讓殷家的人都記得他的親生母親,也是要透過這樣的母追兒逃的鬧劇,來證明他是有母愛的,他並不需要別人的同情。所以,他每年都樂此不疲地鬧這樣一出。”
瑰月偏頭,疑惑地看殷浩澤,大舅這樣曲折的心思她不懂。
“你不懂了吧,有一次我爹喝醉了,他自己說出來的。”
瑰月目瞪口呆,大舅舅一本正經的外表下,居然還住了個這麼調皮的孩子?!
“那——毒確實是五叔夫妻下的?”
說回正事,殷浩澤表情鄭重,語氣沉凝:“確實是他們!那個調料是五嬸兒從孃家帶來的,煲湯湯鮮,炒菜味美。花大夫說那是湘州那邊山裡的一種香草提煉的,那邊老百姓也常常拿這個粉末調味。至於水井裡,則被投入了一種魚,這種魚本身沒有毒,但它的排洩物同那種調料一起就能生成劇烈的熱毒,而且只針對婦人。”
瑰月喟嘆:“真是世間之大,無奇不有!花大夫也是奇人也,這樣的投毒方式也能被他發覺!”
“啪”的一聲,殷浩澤敲擊几案,指著瑰月,眉飛色舞地說“這還要感謝你啊!花大夫說,這種相生相剋的投毒方式,就是你上次給他的那本醫書裡講的內容之一。”
“噢?”瑰月雙眼亮晶晶地看著表哥,然後迷惘又遺憾地說:“我完全不懂,只死記硬背地照搬,若是我肯用心一二,說不定也能發現一些線索!”
殷浩澤又想上前拍瑰月腦瓜子了,想到倆人如今身份,到底忍住了。唉,人大了,倒活得越來越束手束腳了!
“欸,你也不用什麼責任都往自己身上攬!須知金無足赤,人無完人,你能記下那長篇累牘的內容,適時地將這些精深的學問傳給花大夫,然後由花大夫來接受併發揚光大。可以花大夫以後不管救了多少人,裡面都有你不可或缺的功勞!”
李瑰月眨著眼睛一想,表哥說的似乎很有道理!她不由心情大好,調皮地說:“如此說來,我也算是間接的功臣了?”
“月兒,地湧有異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