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岱國上上下下,皆贊其母儀天下之風。
因著沈太后「喪期」,徐琬的生辰並未大辦,她悄悄回槐米衚衕的宅子過的。
回到宮中之時,已是中宵,趙昀翼與她共吃一碗壽麵,望著她被面氣蒸得微紅的鼻尖,溫聲道:「眼下諸事牽絆,未能給琬兒準備生辰禮,琬兒且等一等,為夫一定替你補上一份像樣的生辰禮。」
「這碗壽麵就很好。」徐琬搖搖頭,「我什麼都不缺,況且每年都有生辰,無需介懷。」
「每年都有生辰,可還是不同的。」趙昀翼拉過她搭在食案邊的手,輕輕攥於掌心,「這是我陪你過的第一個生辰,生辰禮必然要與眾不同,讓琬兒長長久久記著,念著。」
聽他這意思,似是已經想好的要送什麼,可任徐琬如何軟磨硬泡,他就是不肯透露,徐琬只得由著他。
心下卻忍不住生出絲絲期許,他要如何與眾不同呢?
虛置後宮,許以後位,已是一朝天子能給心儀女子最好的禮物,徐琬怎麼也想不明白,他要做什麼。
宮外百里處,一男子青衫落拓,氣質卓然,騎著一匹馬,不緊不慢沿著小路往前走,看不出要往何處去。
他身前,馬背上還坐著一個人,薄紗遮面,只露出一雙穠麗鳳眸,便是一身素衣,也不掩其艷色。
被他雙臂環於馬背上,沈持瑩微微傾身,回眸朝京城方向望了一眼,眸光帶著不捨,更多的卻是悵然。
「瑩兒若是不捨,待風聲過去,我們再回來,可好?」陳雲桓輕聲提議。
嗓音與他在宮中時迥然不同,無一絲尖細陰柔,低沉磁潤,透著乾淨清朗的書卷氣。
「走吧。」沈持瑩收回視線,眸光在他握著韁繩的手上落了落,隨即,將纖細柔夷輕輕搭在他手背上,感受到他指骨微顫,她又握緊了些許,輕道,「雲桓,往南行吧,這時節南邊荔枝正紅,我想嘗嘗。」
徐琛和孟黎的親事原本定在兩個月後,因著沈太后之事,贇王主動提出,將婚期延後一年,兩家很快便議定。
要留下來操辦徐琛的婚事,徐信和蘇蘭煙便不急著回金陵,蘇夫人時常入宮陪徐琬說說話,又有孟黎在旁說笑,日子倒是過得極快。
很快便等到謝清玄帶著將士們凱旋,跟著回來的,還有趙旭廷的骨灰。
時值初夏,北地尋不到許多冰專用來儲存趙旭廷的屍骨,謝清玄只得遵從趙昀翼的意思,把他燒成了灰帶回來。
依趙昀翼的意思,是打算葬入皇陵。
可徐琬罕見地沒有同意。
宮中銀月湖畔,徐琬亭亭而立,身側的趙昀翼手中捧著一尊玉壇,壇中盛著趙旭廷的骨灰。
「果真任由我處置?」徐琬側過臉,望著趙昀翼,唇角噙著一絲狡黠的笑。
「君無戲言。」趙昀翼笑應。
雖不知她想如何,可趙昀翼並沒有要憐惜廢太子骨灰的閒心,能博琬兒一笑,也算是廢太子替通敵賣國贖罪?
思量間,趙昀翼忽而愣住,只見徐琬抬手正欲去碰觸壇中骨灰,又及時頓住。
她捧過玉壇,微微傾身,壇口傾側,順著風向,將壇中骨灰盡數傾瀉在湖面上,倏而便散在風中。
終於,她把前世將他困死在東宮的人,揚了。
「趙旭廷是不是對你做過什麼不好的事?」趙昀翼忍不住問。
最狠的懲罰,莫過於挫骨揚灰,趙昀翼不明白,徐琬對趙旭廷這般深切的恨來自何處。
「在夢裡。」徐琬頷首,「我曾夢見他朝我揮刀,割破我的脖頸,你說我能放過他嗎?」
徐琬半真半假,胡亂說了一通,語氣也是頗沒正行,水眸凝著趙昀翼,大有一種「你若搖頭我定要你好看」的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