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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已經很高了,知道我並不是剛睡著而是睡了一段時間。支書和村幹部見我起來,很有幾分歉意地說:我們把你吵醒了吧?你再多睡一會,我們在這等你。我說不了,我已經睡好了。支書好像自己做錯了什麼似的,說這些狗確實很惱人,前幾年發動基幹民兵打過一次好多了,才歇兩年它又旺了起來。支書說這畜牲發展得比咱人還快!我被支書的這句話弄笑了。
這天上午,我在劉家灣村全體領導的陪同下視察了劉家灣村容村貌和公益設施建設。我用“視察”這個詞並非要抬舉自己,平時縣裡新聞媒體上都是這麼說的。一行十幾個人走在田間、村莊和湖堤上,邊聽彙報邊到處指指點點,很有點上級領導赴基層視察的味道。這一天恰是1990年9月9日,而我卻並不知道。檢查過後去村部吃飯,在村部會議室裡我驚訝地發現牆上紀念毛主席逝世的專欄還儲存得完好,那上面很多文章和字跡都是出自我的手,它讓我感到了一種親切。我清晰地回憶起了當時出這期專欄時的情景。那時宣傳隊的每個人都流著眼淚抄寫這些內容,那每一張紙上面都留著我們的淚滴。那時候我們每個人都純真得像個孩子。我在專欄前停了下來,村幹部站在我的兩旁。支書說:聽說這專欄是你親自設計書寫的,所以我們有意將它保留了下來。我對支書的話有些感激,我說其實這不全是我一個人乾的,是宣傳隊全體同志的心血。這時就聽婦女主任吃驚地說:今天正是毛主席逝世紀念日呢,你們說怎麼這麼巧?大家也都是這時才想起了這個日子,說是啊怎麼這麼巧呢?我心裡頓了一下,我感到震驚,為什麼會這麼巧合,正好趕上了這個歷史永遠不會忘記的日子回來悼念我的前妻小鳳?可我並不是有意的。回想起這些年的每一件事情,我感到好像總有一雙無形的大手在背後操縱著我。有時我感到它離我很近,彷彿伸手可握。有時我又感到它離我很遠,彷彿只是一陣風一個影子。
中午村裡在村部那間簡陋的食堂裡擺了一桌酒席。食堂仍然是十幾年前宣傳隊天天吃飯的那間屋子,可伙食檔次再也不是十幾年前的水平了,一張帶轉盤的大圓桌上擺著雞鴨魚鵝飛禽走獸和山珍海鮮,我數了一下有二十多個。顯然村裡對這餐飯是作了認真準備的。支書卻仍然客套地說:農村小地方弄不出什麼像樣的東西,家常便飯請書記包涵。其他人也跟著附和。我笑笑,說什麼時候中國老百姓的家常便飯家常到這種水平,那就真的達到小康了。支書以為我是在批評他剛才關於劉家灣脫貧致富奔小康的彙報,臉有些不自然,說是啊是啊,書記說得對,我們現在這小康算什麼小康,其實是胡扯蛋。
說話的檔兒村長已將兩瓶五糧液開啟了。村長看看支書,說差不多了,可以開始了。在村裡支書是絕對領導,連喝酒這檔事都得支書發號令。支書說那就開始吧。我突然發現少了一個人,就問支書:金保呢,他怎麼沒來?支書說他今天請了假,進城為女兒買嫁妝去了。我知道如今已降職為村治保主任的金保是有意躲避我,其實他女兒的婚期還早。我昨天晚上一回來就在想,金保見到我時會是一種什麼樣的表情,我沒想到他會躲避。他顯然比我聰明得多。
這一頓飯劉家灣村的村幹部是把我當作神靈來敬奉的,他們的心意是真誠的。但我仍然看得出那真誠背後所隱藏著的一絲狡猾。在他們的輪番敬我之後,我起身用一杯酒回謝了他們。我說這些年我對劉家灣的發展沒有盡到力,我感到對不起劉家灣的父老鄉親。今後我將盡我所能為劉家灣的發展盡一份力。村幹部一起起身為我的話鼓掌感謝,我知道他們等的就是我這句話。我並不是在敷衍他們,我也是真誠的,因為那時我還沒有作出離開瑤城的決定。
下午,村裡召開黨員幹部會議,支書再次請我為大家講幾句話,我推脫了。我說我該說的都對你們說了,就請你們代表我傳達給每個黨員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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