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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動作,水滴從發梢上落下,滴落在程冕衣擺上。
深灰的布料氤氳出更深的顏色。
短短几步路走得莫名艱難。
陸昭伸腿準備跨過去。
剛要走過床尾,他感到自己手腕被扣住。
「陸昭。」
是程冕在叫他。
陸昭喉結動了一下,伸手擦了下耳朵上的水。
他對人的聲音很敏感。
程冕的聲音很有辨識度。
低沉帶著點沙,音色很冷,不常開口,偶爾一開口,便像是風直接吹在鼓膜上。
更何況是直接叫名字。
「……幹嘛?」陸昭問。
頭上還頂著毛巾,毛巾外沒有聲音傳來,只是扣住他手腕的手指,在他腕心摩挲兩下。
陸昭:「……」
這傢伙……坐了一整天飛機,都不累的嗎。
……
第二天早上,陽光灑了滿地。
到了平時要起的時間點,陸昭意識開始清醒,但還是很困。
微涼的手指蹭在了他臉上,陸昭翻了個身,把臉埋在枕頭裡。
但這個動作也讓他醒了過來。
迷迷濛蒙睜開眼,陸昭看到衣帽間的門開啟了,程冕站飾品櫃前,聽見動靜朝他看過來。
「醒了?」程冕問。
陸昭翻了個身,繼續把臉埋在枕頭裡。
程冕也沒催。
臥室裡蔓延著衣料摩挲的聲音。
又過了幾秒鐘,陸昭這才轉過臉,目光在飾品櫃那一排腕錶上巡邏了一遍。
「今天去哪兒?」他啞著聲音問。
「公司。」程冕說。
「哦。」陸昭隨手指了個顏色低調的腕錶。
程冕開啟櫃子,把表拿出來,放在了一邊。
搞完了這一通,陸昭差不多清醒了。
他撐著床坐起身,靠坐在床頭上,但是姿勢一動,腰腿的筋骨立刻開始發出哀嚎。
陸昭在背後塞了個枕頭,由衷後悔昨天白天練的那個一字馬。
當然還有點別的原因。
陸昭看向衣帽間。
男人正將襯衫的扣子一絲不苟扣好,袖子上也扣上了袖釦。
襯衫下擺服帖的束進西褲,又是平日裡冷淡的樣子。
陸昭看過讓程冕得獎的那部作品,也是程冕的唯一一部作品。
那是一部仙俠奇幻電影,融入了華國特有的文化底蘊,畫面十分瑰麗。程冕那時候還不滿二十歲,在裡面演一位持劍的少年道長。
一襲白衣,纖塵不染,無情無愛,強到讓人腿軟。
這個角色,幾乎顛覆了以往觀眾對「道長」這個詞的印象。
程冕之前,提到「道長」,想到的是拿著拂塵神神叨叨的糟老頭子;程冕之後,所有人只能想到白衣黑髮,仙人之姿。
和「禁慾」這個形容詞。
那部電影裡有一場戲。
少年道長誤入魔窟,需要在裡面呆上一晚。
各色妖魔鬼怪湧了上來,男妖、女妖、魅魔誘他動情,各顯手段。而他只席地而坐,膝上放著那柄長劍,來一個,殺一個。
電影得獎的畫面,就是那場戲的最後。
黎明,天邊金光乍現。
程冕迎著金光走出魔窟,身後是漆黑如墨的萬丈深淵,深淵裡是密密麻麻各色妖魔瘋狂朝他伸出手,卻被一劍斬滅。
一直到電影的結束,這位道長為蒼生流過淚,為天下殉道,卻沒為某一個人、某一隻妖動過心。
電影裡的妖怪瘋沒瘋,陸昭不知道。
但是陸昭知道,看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