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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中的人滿頭銀絲,在晨光中漾出細微柔和的光芒。
疾步行到鏡前,他定定地注視著鏡子裡有些模糊的臉孔,彷彿難以置信鏡中人便是自己。
&ldo;公子……&rdo;
&ldo;瑣馨,將早膳端過來。&rdo;
房外的腳步聲漸漸遠去,他執起一縷發,攥在手中。
原來,他真不能當那人的軍師。命中註定,他會離那人越來越遠。
銀髮一絲一絲慢慢轉黑,他垂下眼,束緊發。但是,他不想在這個時候就離開那個人。
就算老師會怪罪,就算留下來也沒什麼用,他也想留在他身邊,哪怕是一個時辰,哪怕是一剎那。
匆匆著衣、用膳,黎唯帶著瑣馨前去上朝。
自今日開始,他身兼戶部尚書、吏部尚書二職,直到尋到合適的人才接替吏部要職為止。
棲風君洛自醉已經離宮了,他還在。
只有他,還在風鳴宮中。
當初封君時,五君五殿,那般熱鬧,如今卻人去樓空。
他也有機會擺脫宮妃的身份,但他決定留下。因為,只有在宮中,才能既接近他,又遠離他。
黎唯心中苦笑。他依然迴避著那人,不能泰然。倘若真能如自己所願般看開,也不會這麼辛苦了罷。
來到議政殿外時,那人已經到了。彷彿感應到他的視線一般,他側身望過來,立刻緩步行來,茶色的發在身後輕揚。
雖然臉上掛著笑容,卻掩不住憔悴。棲風二弟離開,他仍然哀傷。即使明知此人非彼人,他仍然擔心再度失去。
逝者已矣。歷經如此漫長的時光,他都無法釋懷。他又如何能放開?
失去的,永遠不能再彌補。得不到的,亦不能勉強。但傷痛卻是不能免的。歲月雖可抹去傷痕,卻抹不去痛苦的記憶。
只要他還記得那份激烈情感,他便再也不會有當年梅樹下的風采了罷。
而他,只要還記得心中的秘密,便再不可能如常與他相處了罷。
黎唯忽覺愴然,為他,也為自己。
&ldo;累了麼?兩部尚書。臉色有些難看。&rdo;
&ldo;尚可。吏部文書不多,戶部也有我四哥照應著。只是想不到接任吏部尚書的人選,有些難辦。&rdo;
&ldo;多休息,莫勉強。&rdo;
&ldo;我明白。&rdo;你也別勉強自己……
黎唯淡淡地笑了笑,內心盤桓許久的話仍未出口。
&ldo;小唯!你身體如何?!&rdo;剛剛趕到的黎巡聽了,大步走過來,頗帶幾分驚慌地拉著自家弟弟上下打量。
&ldo;二哥,不妨事。&rdo;
&ldo;什麼不妨事!別管那麼多事了,休息幾日再說。&rdo;
&ldo;黎二,仔細些你的舉止!&rdo;洛自清隨過來,笑道,&ldo;待會兒讓亦玄替小唯診脈罷,看樣子的確應該多歇息幾日。&rdo;
&ldo;洛小四啊洛小四,又多了筆帳要好好算了。&rdo;
&ldo;我家小四怎麼了?惹著你了?&rdo;洛自節禁不住出聲。
&ldo;的確招惹我了。不聲不響就沒了影子,竟然連信兒也不給我一個,虧我這麼疼他!&rdo;
&ldo;我也正在氣頭上!他還當不當我是朋友?若不是現下他們行蹤不明,我一定要告假將他捉回來!&rdo;
&ldo;寧小三!什麼行蹤不明!我家小四是御封暗行特使,怎能讓你們知道他的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