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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少在那裡惡人先告狀,誰跟你同床共枕?你會不會用成語,明年結婚我都不請你!」蔣星使勁扒拉掛在張雪齊身上的覃力,覃力油膩地蹭著張雪齊的手臂,朝蔣星挑眉做鬼臉。
兩個一米八高個的大男人以這樣的姿勢站在過道上,身旁還有一個氣勢洶洶的嬌小女人,很難不惹人目光探尋。
張雪齊頗為無奈,手掌按住覃力的臉,將他推開,又揉了揉蔣星的發頂,不給餐廳眾人繼續窺探的機會:「走吧。」
「覃力你買單!」蔣星緊巴巴挽住張雪齊的手臂,一副唯她所有的架勢。
覃力雙拳砸桌:「合著我是出來看你倆甜甜蜜蜜,給你們助興的?」
蔣星冷笑看他,攥拳豎起手臂:「或者你想出來吃我的拳頭。」
覃力合掌求饒:「我買,我買還不行嗎?」
……
城市入夜,燈火通明。
方才還活力四射,恨不得衝著覃力舞刀弄槍的小壞蛋,忽然變得安靜。一隻手牽著他,另隻手扒著他,臉頰貼著他的手臂,目光不知在看什麼,連眼睛都不眨了。
張雪齊不動聲色地垂眼凝視她,手臂朝外輕動,她的頭歪晃了下,又像不倒翁似地靠回來,慢半拍地仰起頭,輕輕「啊」了聲。
「腳還痛嗎?」他問。
蔣星先搖頭,後點頭。
張雪齊的步伐慢慢停住,沉默看她兩三秒後,半蹲下身子:「我揹你,上來。」
蔣星遊目四顧,咬唇矜持了一下:「可我已經二十五歲了。」
「你也知道自己年紀不小,腿腳不利。」他毒舌調侃。
背上中了軟綿綿一拳,他又笑。
「你八十五歲我也背得動。」張雪齊微微側頭,瞳仁裡映有路燈的光,「上來吧。」
蔣星手臂勾著他,下巴蹭他的肩,近到他耳邊說話:「你好少揹我。」
「我有車。」他不鹹不淡地回。
「那也有走路的時候。」
「我們不常在一起走路。」
「胡說。」蔣星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趴著,「我們起碼有二十年一直在一起。」
她的呼吸若有似無地掃到頸邊,溫熱的體溫,柔軟的胸,以實感觸覺和幻想視覺的形式,活躍在他的大腦裡。
她還唸叨這個問題,小聲嘀咕:「認識這麼久,你都沒怎麼背過我。」
「不就二十五年嗎。」正好一陣夜風,張雪齊的聲音被吹散了些,「往後七十五年,你想我怎麼背都行。」
短短一句話,今日心情又從憂鬱藍變成害羞粉。
從長街拐入小道,蔣星在他臉上重重香了一口,摟得更緊:「我們活不到一百歲怎麼辦?」
猝不及防的一個吻,比戀人緊貼的邪念更擊中人心。
至少這一刻,張雪齊覺得,就這麼走到世界盡頭,也是美妙無憾的一生。
「你有點浪漫細胞好不好?」他低低地笑,回頭望她一眼,目光很深,「我說的是一輩子。」
不論生死。
只說這輩子。
街邊燈火掠過人面,蔣星一如往昔,心事重重時就愛側身坐著,靜望他。
張雪齊目視前方,單手握著方向盤。
他的側臉浸在半明半昧的光影裡,鼻挺臉瘦,輪廓英俊,對比少年時代的清朗帥氣,男人的魅力往往在歲月的磨礪中沉澱,愈久愈香,魂牽夢縈。
惹人惦記。
蔣星在心跳聲裡,聽見他含著笑意開口:「你究竟在看什麼?」
「看你。」
張雪齊頷首:「我知道自己好看。」
她在心裡呸他一口,故意頂嘴:「好看又不能當飯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