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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別急,他說是打獵路過,特意將獵物送來示好的。」阿悠雖這麼說,自己卻都不信,臉色很沉重。
春草匆匆忙忙地趕過去,見耶律星連正坐在她的大帳前喝茶奶,旁邊擺放著一堆血淋淋已開膛破肚死相極慘的獵物。
闥闥部落也獵殺野物,可那都是為了生存,狼國人卻有以虐殺為樂的傳統。也因如此,狼國常濫殺動物,殺完不吃不埋,隨手棄在路邊,一度致使其資源匱乏,有時還會引來瘟疫汙染,狼國因此越發窮困,也就越需要四處搶掠,也就越來越兇殘貪婪。
春草忍下仇恨不滿,小心地向耶律星連問好。
她沒和新任狼王說過話,就連「冊封」她為新任族長,都是耶律星連來和她交辦的。
她害怕這個人,他身上散發著危險與死亡的氣息,總令她回想起幼時看見的戰場上的如山屍堆。
耶律星連瞥她一眼:「族長似乎不希望我來。」
春草低聲恭敬道:「絕無此意,只是不知大人為何事而來,有些擔憂。」
「中原有句古話,叫『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耶律星連淡淡地說。
春草只好慢慢地措辭:「先前棄於昏頭,犯下背棄狼王的罪行,雖是他一人之錯,狼王大量,沒遷怒於闥闥部落,但他到底出自我族,我至今為此惶恐。」
耶律星連意味不明地輕嗤一聲,站起身,來到她面前,低頭定定地看著她。
他很高,比尋常男兒高,但身軀不如漠北尋常男兒壯,大約因為他有一半是中原血脈。他的相貌融合了中原人與狼國人的各自優點,揚長避短,有一股野性粗獷的精緻風情,本來該是極好看的,可他瞎了一隻眼,這半邊臉上印著奴隸的花紋,常戴半塊駭人面具,另一隻眼睛珠子則綠幽幽的,像行於夜裡的孤狼。
春草壓根不敢多看,低著頭,渾身冷汗。
許久,耶律星連用手指抵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頭來。她沒法,只能怯生生地看他。
他聲音陰冷,輕輕道:「有我在,狼王不會因棄於之事遷怒闥闥,但事不過三,明白嗎?」
春草心頭猛跳,不知他這句「事不過三」是隨口說的還是特意警示。棄於的是一,那第二件是什麼?他知道她要見方孝承的事了?!
「……是。春草絕不敢重蹈棄於覆轍。」她只能這麼示弱。
母親說過,弱時只能如此。中原有一古人韓信,微時能忍□□之辱,方留存性命成就後來不世功業,被今人尊為兵仙。偷生不一定就是苟且,只要是為道義族人,這就叫忍辱負重。韓信能做到,她就也能做到。
只要……只要她與大榮聯手,裡應外合——
突然,一狼國士兵過來稟報:「大人,衛隊於二十里外發現了疑似方孝承與方樸的蹤跡,據察只有他二人孤身前來,目的不明。」
春草幾乎忘了呼吸,聽不清周圍的聲音。直到耶律星連卡住她的脖子,將她往上提,她被迫踮起腳尖,這才回過神來,倉皇地看他:「我、我不知道……不關我的事……」
耶律星連冷漠地看著她,他的眼裡始終無光,像行屍走肉,也像禿鷲。他的手指纖長而冰涼,漸漸用力,掐得她連求饒的聲音都發不出來。
就在她絕望之際,他終於鬆開了手,將她往地上一扔,輕飄飄道:「失禮了。」
春草跪坐在地上,捂著脖子拼命咳嗽。
耶律星連居高臨下地垂眸看被籠罩在自己陰影中的女孩:「我信族長。原本我就是為狩獵而來,如今有了如此大的獵物自投羅網,我就不多留了。」
她仍說不出話來,只能哀切地仰頭望著他。
耶律星連不再看她,轉身離開了。
春草在地上呆坐了一陣,只覺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