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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厲十分乖覺地挽袖,研起硯臺。
蕭厲不算美人,最起碼在寧長樂眼中,不算。
涼薄上挑的細長雙眸,加上身高優勢,充滿壓迫感。高挺的鼻,輪廓分明的下頜,微微抿唇,猶如飲血的刀劍,鋒利的煞氣撲面而來。
此時,寧長樂卻看得出神。也許是他低垂眉眼的姿態收斂了所有鋒芒,顯得分外柔和,也許是昏黃的燭光映照,讓蕭厲的面容散發著淡淡暖意。
從此綠鬢視草,紅袖添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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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寧長樂的折賠長單,蕭安蘿近乎癲狂。寧長樂是要掏空他們家的家底啊!
皇上、太子避而不見,京兆府見不到和解書,又不放人,她連徐恩義有沒有受苛待也不知情。
其他顧客見徐氏銀號倒了,怕不還錢,雖不敢直接進府哄搶,卻把丞相府團團包圍。瞧見她的馬車,如一窩瘋子,叫嚷著還錢。
蕭安蘿好不容易從僕人的護送下進府,被拔掉最喜愛的朱釵,也不敢派下人去撿。
敲鑼打鼓的「還錢」聲晝夜不停,嚇得蕭安蘿精神差點奔潰,夜以繼日地垂淚。
蕭安蘿沒有絲毫辦法,經銀號大掌櫃計算,寧長樂給的抵折數額高出市價三成。
她不會認寧長樂的好,相反覺得寧長樂故意戲耍欺辱。
絕望不甘又如何,蕭安蘿帶著五十萬兩現銀、寧長樂想要的所有田鋪房契,叩響安王府的門。
蕭安蘿蒼白著一張臉,看寧長樂與大掌櫃一一比對金額,邏輯清晰,侃侃而談,陌生強勢得近乎可怕。
那個常年病弱、任人可欺的繼子如今以毒蛇般陰冷的眼神,睥睨地看著她,把她狠狠踩在腳底。
她的一雙兒女。兒子不肯出一分私銀,女兒倒拿出所有積蓄,卻形容憔悴,痛哭咒罵她在婆家舉步維艱,處處被冷待的遭遇,全敗寧長樂這個賤種所賜。
蕭安蘿怨恨地說道:「寧長樂!本公主不會放過你!」
「巧了,我也正有這個打算。」
寧長樂把契書放進木箱內,慢條斯理地走到蕭安蘿面前,眼中殺意濃烈得近乎化為實質,「我不會讓你活。」
他永遠記得那天,生活在南方的他第一次見雪。
這個女人闖進他們家,無數侍從跟隨,帶著不屑一顧的優越感。她和娘親談了片刻,揚長而去。
「下雪了。」娘親倚在門前,看著飄落的雪花,淡淡地笑道。
小時的寧長樂不明白母親那時的眼神,平靜而又絕望。只覺得娘親終於笑了,好開心。
娘親愛笑,笑起來比繁盛的春花美麗,也愛哭,明明不善繡活,卻為了替他縫製一件外衣,被針扎得嗷嗷哭,也不放棄。
自從他們來到京城,母親的笑容就漸漸消失了。
娘親笑著說:「下雪了,我們慶祝慶祝,娘親親自下廚為小樂兒做雞湯!」
小長樂面露難色,搖頭拒絕。娘親的廚藝比她的繡活還要糟糕。
然而當一碗成色還不錯的雞湯做成時,兩人還是笑著拍手慶祝。
小長樂剛要拿勺去舀,被娘親一巴掌拍了下來。
娘親說:「你去給我團個雪人,我們看著雪人喝湯。」
小長樂不解:「雞湯會涼的!」
娘親理直氣壯地說:「涼了總有辦法暖熱,重要的是我們第一次見雪。」
又忽而洩氣,孩子般跺了跺腳:「不像人心,暖多久都不會熱。」
等小長樂團好小雪人,捧在手心,回頭看娘親時,娘親早已倒在雪裡,沒了氣息。
那碗雞湯,娘親下了毒。娘親沒有帶他一起走,拋棄他獨活在世。
寧長樂怎能不恨?
恨意讓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