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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人就是他要殺的人,但是他卻在這一瞬間忽然對這個人生出種說不出的畏懼和仰慕,就像是一個熱情的少年忽然看到自己心目中的偶像英雄。
蕭峻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有這種感覺,但是他已經發覺了一件事。
——他的心裡好像永遠都有兩個人在交戰,用兩把快刀在交戰,你一刀砍過來,我一刀砍過去,每一刀都砍在他心上。
所以他心裡永遠都充滿了矛盾和痛苦。
“只要一有機會,你就立刻出手,一出手就要取他的要害。”
蕭峻並沒有忘記高天絕再三囑咐他的話。
但是等到機會來臨時,他是不是會出手?連他自己也沒有把握。
輕舟在湖水上飄蕩,人已到了高天絕的船上。
就在剛才那一瞬間,他的輕舟彷彿還距離這條大船很遠。
現在他的人已經在船艙裡,蕭峻終於看清了他的容貌和麵目。
他的臉輪廓分明,就像是用一塊美玉雕成的,額角寬闊,鼻樑挺直,嘴角卻帶著幾分說不出的譏誚之意。
他的眼睛明亮而有威力,卻又偏偏充滿了憂鬱和哀傷。
他的身子筆挺,就像是一杆標槍。
他的英挺,他的氣勢,他的風度,找遍天下也很難找出第二個人來。
像這麼樣一個人,為什麼會顯得如此憂鬱?難道他心裡也和蕭峻一樣矛盾痛苦?
高天絕沒有看見這個人,他根本什麼都看不見,奇怪的是,他看見的卻又彷彿比任何人都多。
更奇怪的是,別人都看不見高天絕的臉,這人卻彷彿能看得見。
他們面對著面,互相凝視,就好像彼此都能看得到對方。
高天絕的白銀面具在燈下閃動著銀光。
面具本來是沒有情感也沒有表情的,可是現在卻好像有了表情,一種除了他們兩個人之外誰都無法明瞭解釋的表情,連那閃動的銀光都好像變成了燃燒的火焰。
李將軍臉上本來是有表情的,也是種別人無法明瞭的表情,可是忽然間又變得完全沒有表情了,就好像忽然戴上個冷冰冰的面具。
“果然是你,”李將軍終於開口,“我就知道你遲早一定會找到我的。”
“是你來找我的。”高天絕淡淡地說,“我並沒有去找你。”
“既然我們已經相見,是誰來找準都已經沒有什麼分別了。”
“有分別。”
“哦!”
“我既沒有找你,也沒有看見你,”高天絕說,“我已經說過,我這一生中永遠不要再見你。”
“所以你才戴上這麼樣一個面具。”
“是的。”
“如果我一定要看看你呢?”
高天絕冷笑:“你一定看不到的。”
李笑冷冷地看著他,身於忽然憑空飛了出去。
李將軍一直都沒有注意到蕭峻,連看都沒有看他一眼,就好像根本不知道船艙裡有這麼樣一個人存在。
蕭峻卻一直在注意著他們,注意著他們臉上表情的變化,注意聽他們說的話。
他一直在等機會。
雖然他自己也不知道機會到來時是否會出手,卻還是在等。
他沒有機會。
李笑雖然一直都靜靜地站在那裡,既沒有動作,也沒有戒備,就像是個木頭人。
但是這個術頭人卻無疑是個雕塑得絕對完美無暇的木頭人。每一刀都刻在絕對正確的部位上,每一根線條,都刻得絕對正確無疵,全身上下連一點點缺點你沒有。
所以這個人雖然既無動作也無戒備,但是全身上下都無懈可擊。
動就是不動,不動就是動,以靜制動,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