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燠是川中特色,因著每次殺年豬時不易儲存而想出的法子:洗幹晾乾水分的肉塊,放進大鍋油中小火慢慢熬熟,而後在油中下入鹽和白酒,再加以花椒、蔥姜,最後用少量油醃漬在瓷壇中,要吃得時候撈出來吃,可以吃很久。
慈姑因著饞家鄉特產,便也在店中備著燠肉壇,此時撈出控油,放入平底鍋中慢火煎制起來。
趁著當□□一方麵團,發好擀開切絲,再入鍋中煮好,而後澆一勺雪白高湯,將鍋中煎好的燠肉臥在上頭。
再從竹籃裡拿一把新上市水靈靈的嫩韭,洗乾淨後切成末,也不炒,就倒一勺醬油,一勺茱萸辣醬、花椒葉子碎、麻椒杆子,加一點點醋,盡數拌得勻稱後倒入碗中做澆頭。
這才將碗推過去:「嘗嘗。」又怕素來愛吃清淡的濮九鸞吃不慣,便道:「蜀中人口味要重些,汴京城裡的川飯店為著迎合汴京人口味無這些澆頭,你若是不愛吃我便再做一碗。」
「無妨。」濮九鸞將麵條拌勻。
雪白的麵條上面臥著兩片煎得金黃的燠肉,再旁邊卻是嫩綠韭葉、朱紅、淺褐等各式顏色,端的是五彩紛呈,聽娘親說蜀中人大都感情熱烈,或許反映在飲食上也是這般潑潑辣辣。
他先夾起娘親最愛吃的燠肉,咬開後可見邊緣焦褐色一圈圍著粉白色的肉質,清晰可見肉片完整的絲絲紋路,放進嘴裡,先是覺察到脆焦的口感,這肯定是當初被油煎時的那層外皮。
再往裡吃,卻立刻接觸到鮮嫩的肉汁。肯定是當初燠肉時熟油低溫將肉塊中的肉汁鎖住,隨著時間的推移增加了一絲醃漬過的風味,而再回爐煎制,使得燠肉更加外脆裡嫩。
至於那些澆頭,雨水洗過的春韭滋味清新,搭配重油的燠肉毫不違和,反而十分解膩。各色花椒葉、麻椒杆滋味更是各有辛辣麻香,齊齊跳上舌尖。
一頓飯吃完,他被辣得吃了滿頭汗,可心裡格外暢快。
濮九鸞忽得反應過來,當年娘親每每感慨汴京城裡的川飯店做的煎燠肉總欠缺些滋味,欠缺的應當便是這嫩韭澆頭,若沒有這一味霸道辛辣的澆頭,再好吃的煎燠肉也總感覺失了靈魂。
吃慣了這辛辣之物平日裡亦是熱烈火辣的女子,等到了京中貴門中,那自然是無法適應,只能小口喝茶小心走路,哪裡能像蜀中一般熱熱烈烈灼灼其華呢?
自己當初怨恨過國公爺送自己走,也怨恨過娘要拋下自己,如今想來,卻都只剩下釋然。
濮九鸞收起麵碗淡淡問慈姑:「過幾日中元節,我派人將大松接來送你們去上香可好?」
慈姑忙搖搖頭,讓哥哥自己回來便是。
濮九鸞便又問她:「一起去瞧瞧新房子。」
那座宅子如今已經被修建一新不說,最難得是宅子本是一道窄院裡兩間瓦房,索性全部拆了重新建造成一座小樓,小樓分為上下兩層。院裡放著最大範圍的利用了窄地,本來狹小的地界因著這一來變得寬敞起來。就連巷子裡都青磚鋪地,瞧著很是潔淨清爽。
慈姑沖濮九鸞福上一禮:「多謝你哩。」
濮九鸞搖搖頭:「是我要多謝你。我娘也是川人,她素來喜吃川食。」
原來濮九鸞母親也是蜀人,慈姑頗有幾份遇著老鄉的激動。
卻說宋家府上。
宋雅志正急得團團轉,絲毫沒有往日裡儒雅的氣息。
這罌粟殼是孫川四處尋訪才找來的偏方,本想將慈姑坑害進去,誰知竟將自己栽了進去。更何況聽康娘子的意思,她已經覺察了宋雅志使用罌粟殼之事,若是被她查訪出來什麼證據,只怕自己就要完蛋。
珠簾翻動,丫鬟們紛紛行禮:「見過表少爺。」這卻是孫川來了。
宋雅志急得忙迎上去:「表哥,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