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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得苦澀,窗外汴京城裡的無數人間燈火映照在他臉上,兩道如墨筆勾畫的濃眉下眸光深沉,一對明亮如星的眼睛光彩奪人,襯託得他臉色晦暗未明,那一貫溫柔從容注視著慈姑的臉上也浮現出一絲苦澀:「你可嫌棄我?可覺得我叫你失了顏面?」
慈姑心疼起來,忙道:「不嫌棄不嫌棄。不失顏面。」
濮九鸞笑了起來,嘴角這一提臉上的晦暗蕩然無存,他挑了挑眉:「那為何你會覺得我嫌你失了顏面?」
慈姑叫他這般套話進去,自己先洩了氣:「也罷。」
她眼珠子一轉,又想起一出:「我今兒,可是將長壽坊的行院逛了個遍,你可知道?」狡黠瞥他一眼。
「曉得。」濮九鸞眉風不動,「你要與人談生意自然少不得出入這等場合。我替你遮掩便是。」
只不過慈姑仍有條件:「可我仍想等我爹平反了再論婚嫁。」
「好。」濮九鸞二話不說便應了下來,想了一下又加了一句,「可你莫叫我等太久。」
他從懷裡拿出一個織錦包裹遞與慈姑,慈姑開啟包裹,卻是兩個磨喝樂。
檀木雕刻的底座上籠著紅紗碧籠,小小人兒身著金珠牙翠,一男一女,男磨喝樂2穿黑衣,兩手捧著一把櫻桃欲遞,女磨喝樂舉著團扇遮擋臉頰,似有些害羞,兩人皆是栩栩如生。
慈姑一見便知這磨喝樂價值不菲,不過著實精巧可愛,她便接過磨喝樂,仔細把玩起小人。
濮九鸞笑著看她:「如今乞巧節都時興這小玩意兒,我下衙時正好遇上有人叫賣,便買了與你留著玩。」
慈姑一想到堂堂正正一個侯爺居然當街購買磨喝樂便覺好笑,也不知哪個小販那般膽大,卻也被他賭對,居然做成了這一樁大生意。
兩人又聊些近況舊事,忽聽得一陣簫聲,掀開簾子,但見外頭明月已經升了上來,月光如水,浸滿京華,汴河兩岸燈火通明,如星落成雨,岸上許多小娘子小郎君正嬉鬧逛街,岸邊一叢叢金雀花密密蓬蓬,直綿延到很遠。
如今在長壽坊工匠的生意驟然多了起來。許多行院人家僱他去,便是教他將灶房拆了而後營建一座高樓。
滿長壽坊如今都興起了從康娘子外食店裡訂製席面,說起來這席面又精緻又美味,光是瞧著便頗有面子。何況康娘子還會根據不同的行院做出不同的定製菜式,聽說給熙春樓做了一道百鳥朝鳳,那鳳凰活靈活現,叫滿城的人議論了好幾天。
長壽坊的廚子們如今也是春風得意,他們有了康娘子相助,得了許多生意買賣,那外食店如今火爆不已,到了飯點一連線近百個訂單,更絕的是這行院裡的訂單還有一樁妙處:那便是時間不定。
尋常飯莊不過早中晚三頓時有生意,行院裡卻一天斷不了來的客人,如此一來,這便又比尋常飯莊生意要多些。畢竟能進行院的都是有錢人,一人便能叫一桌席面,不像去飯莊還要幾個人才湊一桌。
生意冷清的長壽坊食飯行如今可算是煥發了新生。
這一日慈姑正幫吳行老籌備生意,就見古行老扇著扇子愁眉苦臉來尋慈姑:「康娘子,如今長壽坊被您給救活了,可該瞧瞧外面懷遠坊了。」
「既然如此我便去你們坊裡瞧瞧。」慈姑也不推辭。
古行老長出一口氣:「可算輪到我們坊。」他來之前擔心不已,就怕吳行老霸著康娘子這個金鋪滿不放。
古行老笑眯眯道:「我可不像老吳,只僱著你白幹活,我們坊裡的行老之位虛位以待。」還故意瞧了吳行老一眼。
吳行老氣得鬍子紛飛:「我豈會是那等小氣之人,我們長壽坊的行老之位也是留給康娘子的。」
兩人鬥嘴慈姑習以為常,便索性帶著他們將整個懷遠坊轉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