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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姑點點頭:「今兒叫大家來,是為著兩遭事,一是我打算租下康娘子腳店旁邊的店鋪民宅,二呢,是要為諸位發一筆彩頭。」
發錢誰不高興?各個都露出笑容,旋即又有些擔心:「師父,您夠不夠花用啊?」
「就是就是,師父如今還借住別人家廂房裡呢,先給自己留著吧。」
慈姑笑眯眯推辭:「我住哪兒不要緊,要緊的是大傢伙有錢花。」
說著便叫嵐娘將銀子捧出來:「店裡的銀子大頭留著賃房子,如今給大家的是小頭。每人二兩銀子,人人有份。」
通草三個也有份,果子遲遲疑疑不接銀子:「我賣了身給娘子,怎還好拿娘子的工錢?」
慈姑笑眯眯將銀子按進她手裡:「拿著便是,以後好好兒幹,大家都賺銀子!」
恰在這時,後廚門外有人叫門:「師父!」聲音洪亮,還有一絲「師公」,聲音扭扭捏捏。
不用說,一定是汪行老與汪老三。
兩人手裡各提著一束束脩,汪行老先拱拱手:「見過師父。昨兒個拜師倉促,未來得及拿束脩,今兒便來行正式的拜師禮。」說罷便要下拜。
慈姑哪能叫他老人家正兒八經行拜師禮,忙攔住:「師門裡不講尊卑,行拱手禮便是。」
汪老三則扭扭捏捏道:「師公,我想留在這裡幫忙,也學些廚藝。」
這……
汪行老笑眯眯道:「那我便將犬子留給師父了,但憑師父差遣,絕無二話。」說罷便像怕慈姑後悔,逃也似的走了。
慈姑搖搖頭,這是要自己幫忙帶娃?
店裡還要備菜,她來不及推辭,正巧前頭店裡來了熟客需要她招呼,便匆匆對錢百富叮囑兩句:「我去前頭備菜,你好好照看。」
汪老三當年接手店中時作威作福,沒少欺負這些廚子們,如今落到了對頭手裡,格外酸澀。
昔日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少東家,說一不二的腳店主人,百般嘲諷過這些廚子,可如今卻要老老實實叫一聲「大師伯」,心裡不可謂不憋屈。
錢百富和李大頭幾個頗為舒坦,互相使個眼色:
錢百富指著地上一盆黃鱔要他拾掇乾淨:「收拾好了端與你三師伯。」
黃鱔滑溜溜在盆裡遊來游去,看得汪老三一陣膩歪,可他如今洗心革面,立志要做一番事業出來,自然也咬牙將那黃鱔收拾停當。
好容易才將黃鱔一條條抓住,宰殺了清洗乾淨,將盆遞與李大頭。
李大頭卻裝沒看見,歪過頭大呼小叫:「哎哎哎,你們看,窗欞上有個喜蛛在吐絲。」
風吹過,喜蛛盪出的銀絲在日光下一晃一晃。可廚子做飯,哪裡來的心思四處張望?汪老三懷疑對方是想趁機佔自己便宜。
汪老三咬咬牙:「三師伯,鱔魚收拾好了。」
「哎——」李大頭立刻舒舒服服穩穩噹噹敞敞亮亮應了聲。
不用懷疑,就是故意的!
汪老三快要氣炸了。清洗鱔魚時手被釘子劃破,又泡在冷水裡,此刻又痛又癢,渾身透著難受,偏還要受這氣!
李大頭又囑咐他:「都說端午黃鱔賽人參,師父要做一道熗虎尾。你將鱔魚切段醃製起來。」
汪老三抄起刀便開始切段,他這人有一點好,便是自幼在廚藝世家長大,認可那長幼尊卑之說,如今李大頭是他師伯,那他便是無論如何也會受著。即使鱔魚打滑,好幾次差點切到手指也不吭聲。
倒是李大頭與錢百富見他也不發作,兩人交換一個疑惑的眼神。
慈姑進灶間的時候便感受到了這詭異的氣氛,不過還沒等反應過來便看見汪老三切完了最後一塊鱔段,急得衝過去:「啊呀,這熗虎尾的鱔段要切到四五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