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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瑾聽到這裡,臉上的緋色退了下去,漆黑的眉皺了起來,「傅小姐的意思是,疫病,還可能經口鼻相傳?」
傅景點頭,「更準確的說,是可以透過氣息相傳。」
謝予安聽了,神色也是一肅,「自本朝立朝三百年來,因為洪水、旱災、兵亂這些由頭,共發生過七次瘟疫。可是史書上並未有過疫病可以經過氣息傳染的記載。」
傅景捧起茶杯,微微聳動鼻尖,吸了一口清澈的茶香,透過氤氳一片的水汽,勾起一個淺笑,「唔,那麼在史書上,這七次疫病是如何相傳的呢?」
謝予安沉默下來。史書上,對疫病的記載,幾乎是清一色的相觸而傳。可是一想,似乎又有些不對——七次疫病裡,有兩次十分嚴重,一座城裡幾乎沒有幾個好人。後來,朝廷下令,封城,焚村。現在想起來,若是真的只有與人接觸才會染病,即使無法救治,封城也就足夠了,或許這城中還能有人僥倖活下來,又何必做出焚村這等殘忍之事。其中,定有些不為人道的原因。或許,傅景所言,也並無道理。
謝予安想到這裡,只覺得脊背發涼。為什麼李韞一夥人費盡心機主張讓他來淮州,其中難道真的只是單純的傾軋,沒有什麼其他心思嗎?若是真如同傅景所言,疫情一旦無法控制,會不會,淮州又會是另一個焚村之地?不說焚村,他們又有沒有染病的風險?謝予安看向宋瑾,宋端把兒子送給他帶,自己卻把小瑾帶到了這樣一個危險之地。
「向來,人們以為,災疫乃天罰,所以對災疫的記載一向也不太清楚。」傅景的話打斷了謝予安的思緒。
「大楚立國三百餘年間,七疫二焚,是真實存在的。印象裡,史書上沒有詳細的記載,不過,」傅景眉眼彎彎,語氣十分平靜,「史書上沒有的事情,醫書上卻是很詳細。我從前讀過一本手札,裡面詳細地記載了大楚一百一十六年的那一次兵疫。而在一位前朝醫者所著的《杏林漫談》裡,也記載了幾場兵疫,與大楚的那次十分相像,病人吐瀉不止,發熱不退,染病十日後,身上會浮現紫癜血點,吐血不止,十五日內,吐血而亡,五臟之內,血肉模糊,腐爛而亡。不過,與大楚不同的是,前朝稱此種病疫為,天疫。」
「天疫……」宋瑾輕聲重複了一次,看向傅景,「可你說,那幾次,皆為兵疫。」
傅景衝著他點頭,臉上充滿了讚賞與崇拜,「宋哥哥真是厲害,一下子就發現了重要的地方。」
宋瑾的臉又有點紅了。平時被先生同伴誇讚都是很平常的事情了,聽到這種話,他也是要常常勉勵自己,不能驕躁,要更進一步。可是怎麼這種話從傅景一個小姑娘嘴裡吐出來,就讓他覺得這麼的奇怪和……害羞?
「無論是前期的前朝還是大楚,都十分注重禮教,對待百姓上,實話來講,也做的還不錯。即使是有天災的年頭,朝廷也會想辦法緩解百姓的困苦。不過,有的時候,戰爭,能夠摧毀一切。」傅景垂下眼簾,喝了一口茶水,潤了潤喉嚨,「那幾場能找到記載的天疫,也幾乎都是從戰爭開始的。而大楚一百一十六年的那一場病疫,我猜,應當也屬於天疫,想來情形也相差無幾。」
謝予安嘆息一聲,「前朝那件事情我也知曉。藩王之亂,業火塗塗,不少史官都批判過前朝這一段歷史。」
傅延澤輕輕笑了一聲,「藩王之亂已經是前朝舊事,只提出這一段來,史官們其實也很精明。」
「可是這和天疫有什麼關係。……莫非?」宋瑾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麼,用詢問的眼光看向傅景。
很神奇的,明明宋瑾還什麼都沒說出來,傅景居然還真的一副明白了的樣子。眼神交匯之間,兩個人似乎真的明白了彼此的想法。傅景又是那一副欣賞崇拜的樣子,甚至比剛剛還要誇張些,「宋哥哥果然厲害,這樣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