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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懿垂眸:「我也有做得不對的地方。」
「我不是要來追究這件事是誰的責任。」江樵生握住她的手:「我只是想和你說,不管怎麼樣,她始終都是我母親,我不能不管她,但你是我的妻子,在我這裡,你和我母親一樣重要。」
唐懿鼻尖一酸,眼淚跟著往下掉。
在這段婚姻裡,她總是怕錯得太多,愛得太滿,怕她的愛都是自作多情。
他一句算不上情話的示好,唐懿便自欺欺人的認為,他也許和她想像中一樣愛自己。
自古以來先說愛都是輸家。
遇上江樵生,唐懿甘願認輸。
可自欺欺人,終歸是自我滿足的假象,終有一天,這個假象會被戳破。
江母出院那天,唐懿和江樵生一同去醫院接她,在一樓等電梯時,江樵生接到電話,怕在電梯裡影響訊號,他讓唐懿先上樓。
這幾天唐懿來醫院來得很勤,加上有小姨在其中調節,她和江母的關係緩和許多。
單人病房都在頂層。
唐懿走到門口,病房門半掩著,透過上邊的玻璃能看到江母和小姨正在收拾行李。
「……這話別說了,小唐這孩子也挺好的,這幾天跑前跑後,不比樵生少費心。」
江母嘆了聲氣:「我知道她是個好孩子,我想著他們結婚,有個孩子不是更好些。」
小姨寬慰道:「孩子的事情也急不得,小唐和樵生都還年輕,你急什麼。」
「我這不是生著病,擔心哪天就走了。」江母說:「要不是我生病,樵生也不會跟之前那個斷了,說不定早就結婚了,他這幾年過得不容易,我也知道他辛苦,前年我住院,他怕我挺不過來,答應我去相親結婚。哎,說到底,都是我拖累他了。」
「母子兩個還說什麼拖累不拖累的。」小姨道:「小唐和樵生我現在看著也挺好的,你這話說給我聽聽就算了,別當人孩子面說。」
「我又不是老糊塗了。」
兩人又聊起別的,唐懿停在門口,忽然沒了推門進去的勇氣。
假象被戳破的現實來得如此倉促。
她強裝鎮定,敲門進去時甚至還能笑著和兩位長輩打招呼:「媽,小姨。」
小姨笑問:「樵生呢,怎麼就你一個人?」
「他在樓下接電話,等會就上來,你們東西收拾好了嗎?」
江母接了句:「差不多了。」
唐懿抿了抿唇:「那你們先坐會,我去辦出院手續。」
她近乎逃離似地從病房裡出去,說不清到底是冬日房間過高的暖氣讓她窒息,還是先前聽到的那番話更讓她難堪。
那天回去後,晚上唐懿和江樵生關了燈並肩躺在床上,這幾天他們錯開去醫院陪床,很少有這樣靜靜待在一起的時候。
唐懿翻來覆去睡不著。
江樵生握住她的手:「怎麼了?」
「不是很困。」唐懿側身面朝著他,不著痕跡地將手收回來,沉默幾秒,忽然道:「江樵生。」
「嗯?」
「你當初為什麼會想和我結婚?」
江樵生還在思考。
唐懿又道:「是因為那場雪嗎?」
「有吧。」他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髮,聲音帶了些笑意:「我當時就在想,這姑娘怎麼這麼傻啊。」
唐懿也在笑但也好像不是笑,屏息片刻,她道:「江樵生。」
「怎麼了?」
唐懿卻問不出那個問題。
她低聲說:「我困了。」
「那睡吧。」江樵生替她掖了掖被子:「晚安。」
「晚安。」
唐懿轉身閉上眼睛,眼淚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