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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的,涇渭分明,撒嬌耍賴乃至胡攪蠻纏都不能使之挪動一兩分。
廷瓏此時眼見無望,也只得滿腹哀怨的橫下心去跟崔大姑的戒尺打交道。果然,才回轉就見崔大姑已端坐在房中候著她了,一張蠟白的臉板的緊緊地,凝固的表情像是在跟誰置氣。廷瓏心裡遷怒她壞自己的事,如今就懶得去貼她的冷臉,一干禮數一概都省了,只走上前去立在一旁靜靜等著她教誨。
崔大姑拉了半天的架子,做出威嚴肅穆的樣子,只等張家小姐過來行禮時訓誡她兩句,敲打一番,籍此立起規矩來,誰知這丫頭進了門就垂手斂目的站在一邊,根本不來行禮。
崔大姑並不知廷瓏有意怠慢,只當她嬌慣的不懂規矩,正要出言教導,忽然轉念一想,來張家之前方家太太特意打過招呼,不叫她勒掯了張家小姐,免得為人詬病;到張府後,張家太太也有言在先,只叫稍加指點下姑娘行止和女紅兩樣就是,可見,兩家都不是肯讓這丫頭吃辛苦的,至親如此護短,她又何必枉做惡人,沒的給自己找事。
想到這,崔大姑看了看一直立在旁邊的張家小姐,清了清喉嚨,開言道:“所謂沒有規矩不成方圓,沒有禮法無以振綱常,府上請我來教導姑娘規矩禮法,照平常本應先從講解家姑祖作的《女子規》開始,將那古時候的賢女都認全了,連她們的德行都爛熟在心裡後,再紮紮實實的做上一兩個月的針黹,然後才能學其他,不過,府上太太已同我說了,姑娘識文斷字,自小就讀過家姑祖的文章,繡活據我瞧也算過得去,這兩樣可跳過,今兒就從行禮開始學起吧。”
廷瓏聽到這兒抬了抬眼睛,不禁有些疑心崔大姑是不是因為她進門不曾行禮才有意這樣佈置的,正腹誹,又聽崔大姑緊接著道:“先行個常禮我瞧瞧。”
廷瓏心道果然,隨後略側了側身,不肯正對著崔大姑,才將右手搭左手上,按在左腰側,微微屈膝。
崔大姑也不叫她起身,自己從座位上走下來糾正道:“頭低些……蹲身也要低些……要顯得柔順些……再卑弱些……”
一刻鐘後,廷瓏那一直屈著的腿開始麻了……兩刻鐘後,開始哆嗦……偏崔大姑還蒼蠅似地圍著她轉圈,嘴裡間歇性的唸叨著:“對,就這麼做……這行禮和別的事都是一樣的,多練習,熟了以後不用想也不會出錯……再低些……這就對了……好了,歇一刻鐘,然後再來……”
廷瓏欲哭無淚……
好容易熬到晌午,姚氏打發人來請她到前邊去用飯,廷瓏如蒙大赦,誰知還沒高興完就聽崔大姑道:“用飯上的規矩也要學,把姑娘的飯送過這邊來吧,吃完下午接著學走步。”
那丫頭不應,只看著廷瓏,等她吩咐。
廷瓏此時對崔大姑的狠毒有了更深層次的瞭解,知道她不用戒尺也能殺人於無形,本著識時務者為俊傑的精神,決定向惡勢力妥協,聽話照做讓她滿意,好早日打發她上路。
結果午飯時,廷瓏空著肚子,流著口水,反覆學習如何像拈一片花瓣一樣拿一個炊餅,等到終於可以開動了,又學習到如何用比鳥吃的還少來表現自己文雅……
下午,那曾經在廷瑗身上見過的綁著銅鈴的飄帶被系在了廷瓏腰上,銅鈴垂在膝下一寸的地方,步幅稍大些,就叮鈴鈴的顯示自己的存在,廷瓏專注與它搏鬥,一時忘記頭頂上的青花瓷碗,只聽一聲脆響,丫頭就飛快的拿著掃帚出來清理戰場,再換上個新的,廷瓏看著那牆角的碎瓷心疼不已,咬咬牙立住腳問崔大姑:“我並沒見過哪家姑娘成日家這麼走路,也忒仔細了,不知學來做什麼用?”
崔大姑不慌不忙道:“出嫁那日上轎下轎要用一回,多少雙眼睛盯著,姑娘為著孃家、婆家的臉面,還是耐心些吧。”
廷瓏恨恨咬牙,回頭囑咐丫頭換銅碗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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