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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到了一張牌座鐘票。&rdo;
唐紅玫想起了擱在飯廳矮櫃上的牌座鐘,深覺這已經很不錯了,要知道,就連她孃家生產隊的大隊長家都沒有座鐘。
這一路上,她只努力充當著一個忠實的聽眾,吸收消化著新的資訊。畢竟,生產隊跟縣裡的差別真不是一星半點兒。
與此同時,唐嬸兒也跟路上碰到的老街坊們打著招呼,幫兩邊做介紹。
他們這縣裡真心不大,走在街面上,來往都是熟面孔,好些人都知道唐嬸兒的兒子昨個兒剛結婚,今個兒看到她領著個年輕小媳婦兒出門,哪裡還有不明白的?當下就借著嘮家常的機會,光明正大的打量著新媳婦兒。
這年頭結婚簡單,能去國營飯店擺上兩桌的,絕對是樁體面事兒。唐嬸兒早年喪夫,雖說她自個兒能幹,兒子也爭氣,可到底家底子不厚,就只在家裡擺了一桌。因此,多半人都沒見過她家這個新媳婦兒,難免心生好奇。
而作為被打量的那一方,唐紅玫要說完全不緊張是不可能的。好在,她面上還挺鎮定的,加上模樣不錯,是那種很討中老年人喜歡的乖巧樣兒,倒也算經得起打量。
話是這麼說的,可架不住有人故意雞蛋裡頭挑骨頭。
又一個街坊湊過來,還沒開口說啥呢,唐紅玫就感覺身畔的婆婆態度有點兒冷,剛覺得奇怪,就見那老街坊把自己從頭到腳,又從腳到頭,仔仔細細的打量了一遍,末了,還意猶未盡的說:&ldo;唐姐,這就是你家剛進門的新媳婦兒?瞧著……倒是看不出來是個地裡刨食的。&rdo;
這年頭,鄉下姑娘嫁到城裡吃供應糧是個叫人羨慕的事兒。可反過來說,城裡小夥子要不是娶不到媳婦兒,那是篤定不會找鄉下人的。
許學軍的情況有點兒特殊,他本人倒是沒啥毛病,無非就是不善言辭了點兒。關鍵在於,他爸很早就沒了,留下孤兒寡母相依為命,就算許學軍長大以後頂了他爸的職,卻仍是很多人家比較忌諱的。很多城裡姑娘一聽這寡母和獨子的組合,連人都沒見,就先退卻了。
剛圓了娶兒媳的夢,就被人當頭一盆冷水澆下來,唐嬸兒能有好脾氣才怪了。不過,她也沒直接上去理論,而是笑眯眯的介面道:&ldo;李家弟妹剛買菜回來?……紅玫,這是你李叔的媳婦兒,孃家姓劉,你喚她李家嬸兒或者劉大媽都成。他家就住咱們家隔壁,家裡頭有個歲數跟你差不多大的閨女。回頭要是得了空,你倆倒是可以湊一道兒說說話、解解悶。&rdo;
唐紅玫這回是真沒聽出這番話裡的禪機,只是順勢喚了一聲。而對面的李家嬸兒當下面色一變,氣得好半晌都沒尋到話來接。
早些時候,機械廠的婦女主任眼見因公殉職的許工兒子一直沒娶上媳婦兒,就把這事兒擱在了心上。在她看來,許學軍這孩子挺好的,不抽菸不喝酒,前些年甭管那幫子年輕人怎麼鬧騰,都沒摻合進去,真要說的話,也就是平常不愛說話了點兒,可油嘴滑舌有啥好的?她還瞧不上呢!
就這麼說,婦女主任在廠子裡看了一圈,連帶家屬都盤算了一遍,最後還真幫著相中了一人。那人不是別人,就是跟前這李家嬸兒的閨女。
婦女主任琢磨著,兩家原就當了幾十年的鄰居,倆孩子又都是能幹活不鬧騰的,歲數差得也不算太多,方方面面還是比較般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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