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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收穫了一個哈哈大笑後的道歉。
青年揉了揉黑髮,收了收眼裡的笑意:「…好啦,作為賠禮,我待會兒給你澆花去。」
傑森可沒忘記當初在幼年埃斯梅記憶裡看見的畫面。那座莊園如今比她記憶裡的更加破敗,埃斯梅直到現在都無法說服自己走進她父母的房間,只怕戳破那份至少在記憶裡還灼灼生輝的童年光景。
他去園藝市場挑了很久才找到一盆像她在老宅裡養過的小花。
不過她的關注點顯然不在這上面:「咦,你要回家嗎?」 她不在哥譚的時候,傑森通常更願意去自己的安全屋裡待著。
「嗯,離夜巡的時間還早。」 哥譚現在還處於下午。傑森盤算了一下路線,公寓的方向和他的行程是順路的:「在那之前要去敲打一下傑夫,那傢伙最近在冰山區那一塊不□□分,等你會議結束了,還可以多玩幾天再回來。」
傑森無愧於他對文學的熱愛。不僅僅是對於諷刺的精通,他在輕描淡寫這個手法上也極其嫻熟。
埃斯梅終於確信了傑森這通聯絡的真正用意。在他使用雙面鏡而不是手機作為通訊工具的時候,埃斯梅就有了隱隱的察覺——哥譚,大機率是要出亂子了。
這座罪惡之城在蝙蝠俠這麼多年的努力下仍然能夠蟬聯犯罪率第一的寶座,難道僅僅是因為黑暗騎士和他的幫手們勢單力薄嗎?
不是的。
哥譚不是什麼荒蕪的廢土,正相反,它能與隔壁的紐約在東海岸的北端並肩而立,就足夠說明瞭它在美國甚至於全世界的地位。它是全聯邦最廣為人知的港口城市,也是超級城市帶裡的另一個金融中心。
它是明珠,也是下水渠。
從海上湧入這座城市的不僅僅是商品和資源,也有西納羅亞集團的新型毒品和被光榮會販賣的犀牛角甚至活生生的人口,而這些船隻帶回海上的是永不停工的製造工廠裡一把把流出的軍火。打著光鮮亮麗招牌的境外投資也不總是流入媒體宣稱的半導體或是通訊行業,這座城市在根深蒂固的市□□敗之下,早已成了名副其實的避稅天堂。借著各種各樣的外殼——或許是哈瓦拉系統,也或者是別的——掩藏著底下的真□□,等著進入當地那一套成熟完備的系統裡洗成乾乾淨淨的真金白銀,再靠著彷彿遮羞布一樣的資本管控法,和氣洋洋地流進權貴、家族和黑幫手裡。越加越高的金融槓桿把他們送上雲端,好讓他們在酒杯碰撞下心照不宣的「cheers」裡商量起下一把鐮刀的藍圖,等著揮向在底下苦苦支撐的哥譚人。
因為他們心知肚明,他們不能倒下,也不會倒下。
當城市的支柱都建立在罪惡之上,當居民的工作都維繫在被幾大家族壟斷的行業裡,就連小丑都能成了一個職位的代言詞——去掉一個,總會有下一個。
這個城市的病早已蔓延進了根系,唱著黑暗之歌的塞壬在這裡也不需要掩飾自己的真實面貌。那些站在土裡的人對著長在自己身上的毒瘡又能做什麼?加入黑幫至少能有一塊麵包,而警察甚至還沒有電話詐騙的接線員來得真誠。開著報攤的兄弟在被那些西裝筆挺的精英接過的報紙裡塞上一卷加了料的「贈品」就能撐起整個家的房租,自己又能為了什麼狗屁理由去做吹哨人,親手毀了多年前哥哥讓給他的那個上大學的機會?
所以塞壬高歌起來,拖著一具具試圖往上爬的身軀的腳踝,永遠地墜入深淵。
只不過總還有那麼幾個人願意掐住塞壬的喉嚨,告訴那些動搖的人:
——這個城市裡,還有著救護車從恐懼駛向希望的鳴笛聲。
——還有延續了幾百年的叫喊、大笑、鍾情、打鬥和降生。
所以埃斯梅看著鏡子對面的青年,毫不猶豫地用同樣輕鬆的語氣回了一句:「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