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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蘭仔細地觀察著眾人,讓他非常不安的是在眾人臉上他看到了同情,也可能是仰慕。他會向父親請教。如果叛徒被當成英雄(或英雄被看作叛徒,這個想法讓他皺起眉頭),那黑暗就將降臨世界。關於黑暗時期,他希望自己能瞭解得更多。他突然想到柯特,和他給他們的麵包。他感到一陣不屑;柯特服侍他的日子會日漸臨近。也許庫斯伯特享受不到;也許柯特的烈火把伯特的腰烤彎了,讓他再也直不起來,只能當個聽差或馬伕(甚至更糟,他會變成一個塗著刺鼻香水的外交家,整天在接見廳內虛度光陰,或是陪年邁的君王、王子朝假水晶球內窺視),但是羅蘭不會這樣。他知道。他屬於開闊的大地,他要遠征跋涉。日後,當羅蘭獨處時回想起當年的抱負,不禁為之驚訝。
“羅蘭?”
“我在這兒。”他拉起庫斯伯特的手,兩人的手指像被焊住的鐵條一樣緊緊握在一起。
“你被指控涉嫌屠殺和叛亂。”槍俠宣佈,“你已經越過了白線,離開了善良的世界,我,查爾斯的兒子查爾斯,宣佈你將永遠被禁錮在邪惡的黑色世界。”
人群中一陣騷動,有人提出了抗議。
“我從沒有——”
“到地下去編你的故事吧。”查爾斯的查爾斯說,他用帶著黃色護手的雙手猛地拉下了控制桿。
活板被開啟。哈可斯猛地掉下去,他仍試圖說話。羅蘭永遠忘不了那一幕。廚子死的時候仍然想說話。他到哪裡才能說完他留在世上未完成的最後一句話呢?他最後的幾個字被一聲巨響給吞沒了,那響聲讓羅蘭想到了冬天,松果在火爐裡爆炸的聲音。
不過,整個過程在羅蘭眼裡並不太殘忍。廚子的雙腿向前踢了一下,擺成個Y形;人群中響起了滿意的口哨聲;兩個守衛改變了嚴肅的站姿,開始隨意地收拾起東西。查爾斯的兒子查爾斯慢慢走下臺階,跨上馬,他粗魯地穿過一群野餐的村民;幾個走路慢吞吞的人捱了他幾下鞭子,撒腿就跑。
這之後,人群很快就散開了,四十分鐘後,就剩兩個男孩孤零零地坐在小土丘上。烏鴉都飛回去檢驗它們的獎品。一隻烏鴉落到哈可斯的肩上,友好地坐在那裡;哈可斯右耳上一直戴著的耳環閃閃發亮,烏鴉忍不住伸嘴啄過去。
“這看上去一點都不像他。”庫斯伯特說。
“哦,不,我看像極了。”羅蘭自信地說。兩人手裡捏著麵包朝絞架走去。伯特一臉窘迫。
他們在橫樑下駐足,抬頭看著晃盪著的屍體。庫斯伯特要顯示自己並不害怕,他伸手戳了一下長滿毛的腳踝。屍體開始以另一條弧線晃動。
他們非常迅速地將捏碎的麵包屑撒在哈可斯晃動的腳下。他們騎馬離開時,羅蘭只回頭望了一眼。現在,那兒聚集了成千上萬只烏鴉。難道,麵包只是象徵性的?他隱約有這個感覺。
“這不賴。”庫斯伯特冷不丁地說,“這……我……我挺喜歡的。真的。”
羅蘭並不吃驚,儘管他並沒有特別在意當時的場景。但是他覺得他也許能理解伯特的意思。也許,他最後的結局不會是個外交家,不會只說說笑話來取悅人。
“我說不清楚。”他說,“但這不錯。的確不錯。”
在接下去的五年裡,他們的土地並沒有落到“好人”手裡,那時羅蘭已成為槍俠,他的父親去世了,而母親被他弒殺了——世界變化著。
他的遠征跋涉生涯也開始了。
13
“看啊。”傑克說,指著前方。
槍俠抬頭看,覺得右臀一陣刺痛。他眨了眨眼。他們進入這片山脈已有兩天,儘管水袋都快空了,但他們並不擔心。馬上他們就會有喝不完的水了。
他順著傑克手指的方向望去,目光越過綠色的平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