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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聲都壓得很低，每一聲都真誠無比。

監控彼端的封昶微怔，眼底忽地漫上一層薄薄的霧氣。

蒲小乖抿著淡粉色的嘴唇，伸出葉子碰了碰封睿的指尖。

不會噠。

我是善良的花花，不會有反噬的！

小蒲公英微涼的嫩葉觸碰在手指上，安撫的意味很明顯，封睿抬起頭來，愣了愣。

蒲小乖心懷善意，又從花骨朵裡取出一粒金燦燦的福氣，送到封睿眉心。

封睿恍惚了一瞬，那股胸悶頭疼的鬱氣忽然就散了。

自從江晚晚的事之後，他已經很久沒這麼神清氣爽過了。

封睿訝異地睜大了眼，目瞪口呆地盯著眼前的小蒲公英。

他還是什麼都看不到，什麼都聽不到，但那種被小心翼翼討好的感覺，就是忽然扎的心尖酥癢。

小蒲公英這是在向他表示，絕對不會傷害封昶呢！

封睿無師自通地領悟了小蒲公英的深意，怔怔地站起來，摸著自己短短的頭髮，整個人不知該說什麼好。

「這就好，這就好，」封睿語無倫次地說著話，整顆懸在懸崖上的心終於落了地。

他也不再等封昶回來，叫了司機，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偌大的客廳只剩下揮著小葉子跟封睿拜拜的小蒲公英。

明晃晃的水晶燈將蒲小乖鍍上一層又輕又軟的光暈，整顆花花都毛茸茸的，顯出一種沉靜的乖巧安靜。

蒲小乖深深望著封睿走入夜色的背影，圓圓的眼睛霧濛濛的，心緒複雜。

人類的感情很複雜，也很美好，蒲小乖有一點羨慕。

就在蒲小乖發呆走神的時候，封昶腳步匆匆地下了樓，他剛在監控室裡看到封睿要走便趕了過來，可是還是太慢，出來時封睿都已經上車離開了。

封昶站在客廳裡，失落地垂著眼。

這是他第一次看到封睿的心思。

幾十年來，他活得太簡單，家庭對他來說是一切美好的起點，也是所有好運的源頭，這一家子活得其樂融融，以至於封昶從未有機會瞭解別人掩藏在笑容之下的心。

反噬麼。

封昶是青煙見過被反噬者的下場的，那一度是他想起來都要做噩夢的童年陰影，可是，封睿竟然說，他願意為自己承受那樣非人的折磨？

封昶深吸了口氣，眼眶紅著，嘴角卻彎了起來。

他轉頭看向靜靜立著的蒲小乖，唇角翹了翹，「看吧，老頭子還是很愛我的。」

蒲小乖配合地揮了揮小葉子！

封昶覺得很奇妙，都說蒲公英在風水中寓意不好，但自從蒲小乖出現之後，他不僅運氣好了起來，甚至眼明心亮地看清了周圍所有人的真假。

甚至於，幾十年未曾交心的親人也開始理解彼此。

蒲小乖不止給他帶來了幸運。

而是在慢慢改變他的人生。

封昶殷勤地將蒲小乖看起來很喜歡喝的頂級紅茶又沏了滿滿一杯，抱著他的小蒲公英和茶杯上了樓。

封昶去洗澡的時候，蒲小乖貪心地垂下花骨朵貼在杯壁上，大口喝著溢滿了靈氣和福氣的茶水。

嗝。

蒲小乖摸著圓滾滾的肚子，花骨朵一晃，又開了一點點花。

內裡嬌嫩的奶金色花瓣從開始皺皺巴巴的幾瓣慢慢長大，現在已經變成了整齊平整的大花瓣，十八枚小小的花瓣圍攏在一起，保護著中間蝴蝶觸角似的花蕊。

蒲小乖趴在茶杯邊上，醉醺醺打了個奶香氣的水嗝，小花蕊顫巍巍地動了一下，灑落一點香甜的金色花粉。

蒲小乖懵懵地看著那幾粒輕的彷彿煙霧似的花粉，不可思議地張大了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