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嫋嫋,水畔邊楊柳依依,秦淮流水潺潺,青石板鋪的路上車如流水馬如龍,滿城飛絮滾輕塵。
她十歲被帶上山修行,期滿一年,就下山回了金陵。
結果剛回梁府,就聽說小少爺被江湖上的歹人抓了去,對方要訛梁家的銀子,獅子大開口,向梁老爺漫天要價。
其實數額雖高但不至於是天價,梁家總的還是給得起的,但梁老爺愛計較,不甘心吃這個虧,於是一邊面上答應著,一邊命府裡的影衛到處去搜,時間一拖再拖,好在最後是找到了。
梁熙年紀太小,又才剛回來,所以沒能加入到此次行動,只能留在府裡乾著急。後來聽說找著了,喜出望外,奔出去看到的卻是氣息奄奄的梁譽淮,登時整個人都僵住了,心裡一陣陣發冷,好像要有冰稜從肉裡穿出來一般。
明明離開時最後一眼還是活蹦亂跳的,回來時第一眼卻是這般虛弱狼狽。
後來才知道,原來是梁譽淮膽子大,不願坐以待斃,於是試圖逃跑了三次,第一次沒有什麼事,只是捱了頓餓,第二次被呼了兩巴掌,打得來嘴角都開裂了,第三次就嚴重了,再加上樑老爺這邊磨磨蹭蹭,等得那人耐心都快沒了,這暴脾氣一起來,連拳帶踹地招呼上來,雖說顧忌著對方是人質不能打死了,但這教訓已是梁譽淮有生以來受過的最重的一次了。
江湖人心狠手辣慣了,再說了,幹出這種事的人,多是在武林裡也入不了流的窮無賴,腸腸肚肚沒一滴點溫情,哪會因對方是個孩子就心軟。
幸好梁府裡什麼藥材都不缺,又有一干下人細心服侍著,因而過了一段時日,梁譽淮的身體就慢慢調養了過來,身上的傷也大多痊癒了。
只是有一處傷口卻一直留著疤,在梁譽淮的手臂上,烙下一個不深不淺的痕跡,直到他長大成人、娶妻立業,都未消失。
那也是梁熙心頭的一塊傷,每次看到它,從不怕疼的梁總管都會皺起眉頭來。
直到後來有一次,少夫人回孃親省親,梁譽淮因生意的事兒不能跟著去,索性搬回本宅暫住幾日,也方便學習接手梁老爺的家業。每當入夜,他都會命人暖上一壺酒,然後坐在小亭子裡,邀梁熙陪他對飲,一如往昔。
只是梁熙再也不敢帶他爬上屋頂喝酒了。
幾杯熱湯下肚,梁譽淮臉上就有些染醉了,笑吟:“問世間情為何物——”
梁熙並不給面子,冷淡道:“好好說話,又不是文人,喝酒吟什麼詩啊。”
梁譽淮嘿嘿兩聲:“梁熙,你不懂,‘情’這個字真的特別懸,我成親後愈發這麼覺得了,每天都跟吃了蜜似的。誒,你別不信啊,等你以後有喜歡的人了,指不定你一張棺材臉每天笑得來千嬌百媚。”
“……”
梁譽淮忽地把袖子挽起來,露出那塊有著痛苦回憶的傷疤,臉上竟露出幾分得意之色,笑容燦爛:“每次月妍看到這塊疤,都會說心疼,然後湊上來輕輕吻這裡一下,每當這個時候,我都覺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
月妍便是少夫人的閨名了。
梁熙望著眼前這個揚聲炫耀幸福的男子,愣了一陣,復又垂下眼瞼,睫下淡影融著夜色掩蓋了她眼底流露的心緒。
半晌,她才找回自己的聲音,為自己和梁譽淮分別斟滿了一杯酒,然後徑自舉起自己那份,微笑著道了句:“那便祝少爺和少夫人鸞鳳和鳴、白首偕老。”
“梁熙在此先飲為敬。”
*
榮禹東醒來的時候感覺後腦勺隱隱作痛,鼻腔也辣辣的,之前吸進去的東西還沒散乾淨。
下一秒才意識到自己被綁在了一個凳子上,手腳發軟,根本掙脫不開。
他只記得自己剛一走出酒店,就被人又擊後頸又蒙藥地給弄暈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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