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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上,夜色一濃,我舒坦了,出去活動筋骨,阿檳還在融市,他有空,我就去找他,他忙,我就和盒盒結伴去四季廣場。
我們在深夜的四季廣場遊蕩,遇見一個個似曾相識的身影。有時候在四季廣場的廁所隔間裡,我能聽到好多人一起嘆息,一起感慨,好再來怎麼就沒有了呢?還有人說,老範就是膽子小,不像阿豐,阿豐怕過誰?怕過哪個找茬的?那個老孃們兒坐在那裡撒潑,他一掃把就把她掃得老遠。條子?阿豐怕條子?條子要怕他!阿豐的房子你們知道從誰那裡買來的嘛?什麼買啊!是喜連勝的幫主送給他的!
我和盒盒都喜歡聽故事,我們把自己聽來的故事拼拼湊湊,我們搞清楚了,喜連勝是臺灣的一個黑幫,阿豐就是那個死於車禍的歌星,在臺灣唱過歌,跑過舞臺,二十年前來到融市,他也在四季廣場遊蕩過,他把廣場當成自己的家,他追著那些兜售搖頭丸的毒販痛打,他給沒成年的孩子買衣服,買鞋子,買書,他教他們不要為了一頓飯就出賣自己,他把一個偷拍小學生下體的變態的照片貼滿整座廣場。廣場裡的人誰犯了事都會去找阿豐,阿豐講義氣,在有幾個人的故事裡,阿豐因為替人出頭,被人切斷過手指,融市的黑道都知道九根手指的阿豐。阿豐風風火火的一生裡,沒有膽小如鼠的範經理出場的必要。
7月2號,阿檳要走了。他請我去新區的花園酒店頂樓旋轉餐廳吃飯。阿檳不喜歡老城,他覺得那裡什麼都很舊,什麼都「破破爛爛」,他說明年團建,他們可能住花園酒店。
我說:「那挺好。」
他問我:「那你打算什麼時候來吉隆坡玩?」
我說:「還沒想好。」
「想好了告訴我,我全程陪同!」阿檳拍拍胸脯,舉杯和我碰杯,他的眼神飄到窗外,看見了什麼,還指給我看,「你看那邊!」
他喝得不少,臉紅了,人也變得很興奮,我看出去,我看到遠處的山,附近的人工湖,黑汪汪一片,像顆空洞的眼睛。到處都是多彩的霓虹,它們將新城區裝點的嫵媚生動。融江不在這一邊。融江還是離老城近一些。
阿檳說:「那裡就是百寶山吧?好玩兒嗎?我還沒去過!」
我說:「那裡有很多別墅。」
業皓文在那裡有房子,兩層帶一個閣樓,閣樓上安了個望遠鏡,能看星星。我去過一次,冬天,冷得要死,暖氣還壞了,我們只好抱在床上看電視,誰也不想離開被窩,要是餓了,就猜拳,輸的人下樓煮餃子,煮泡麵。我回回輸,輸到後來沒脾氣了,煮了鍋泡麵在樓下吃完了,不回樓上了,裹著一條毛毯在屋裡走來走去。我去了閣樓看星星,雲太厚了,根本看不到星星,我這才回去二樓。業皓文躺在床上有氣無力地問我怎麼去了那麼久,我騙他,說:「你家的爐子壞了,這下連一碗熱湯都沒得吃了。」業皓文摸我的肚子,揉我的嘴唇,說:「撒謊的人要吞一千根針。」
我吃飽了,放下了刀叉,阿檳還在喝酒,東張西望,旋轉餐廳下頭的融市緩慢地變換著妝容,霓虹逐漸少了,湖光山色多了,百寶山更清晰了。我開啟手機玩紙牌,秀秀髮了條微信過來,她說她然好想吃藍莓派。
我和阿檳又坐了會兒,aa買了單,我準備去買藍莓派,帶回去給秀秀。她愛去的西點店離花園酒店不遠,我和阿檳散步過去,臨近打烊,展示櫃裡一隻藍莓派都不剩了,店員抱歉地說藍莓派是暢銷品,一般下午就賣光了。阿檳說:「那買點別的吧,這個榛子蛋糕看上去不錯,這個草莓的看上去也不錯嘛。」
我正琢磨,只見一個西點師傅從後面捧出來兩個熱騰騰的派,香氣撲鼻。我看店員,店員看我,笑著道:「不好意思,這個是一個客人訂的,他馬上會過來取的。」
阿檳說:「早知道這樣我們也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