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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時過境遷,所謂此一時彼一時。
傷在後背的顧侍郎不得不鎮日趴在床榻上休養,雙臂交疊在枕上,側過臉來沖著床外,才能看見坐在邊上的嚴鳳樓。可惜了一張畫中人一般標緻的臉,半邊頰上總是紅通通一大片壓出來的紅印子。
他斜著眼睛詭笑說:&ldo;那個叫杜遠山的學生常來找你,八成是別有所圖。&rdo;
看到來送藥的飄雪又別有用心打趣:&ldo;這世間,像飄雪姑娘這麼賢惠的女人可不多了,鳳卿呀,趕緊把人家娶進門吧,晚了就來不及了。&rdo;
薄臉皮的書生站在門外聽見了,漲紅著一張臉落荒而逃;好穿一身鮮豔衣裙的女子立在屏風邊,柳眉倒豎,以牙還牙:&ldo;顧大人又說笑。奴家受不起這樣的福分。這樣的玩笑也開不得,倘若被哪個心眼小的聽去了,得扎小人兒咒死我。&rdo;
顧明舉假模假樣地寬慰:&ldo;怎麼會?&rdo;
話還沒說完,嘴裡就被嚴鳳樓結結實實塞進一大口苦藥,燙得齜牙咧嘴,苦得都快哭了,當著飄雪的面卻還不好意思抱怨。
叫屏風邊的女子抓住了時機毫不客氣地反擊:&ldo;怎麼不會?天底下的人多了去了,指不定現在這屋子裡就有一個呢。&rdo;
朝堂上縱橫睥睨所向無敵的侍郎大人暗自在心底裡恨得牙癢。
同嚴鳳樓聊天時,兩人說的話都是七零八落的,東家長搭到西家短。哪一府的小妾勾引賣油郎,哪一家的少爺私通小姨娘;朝中的那誰靠著媳婦的孃家得勢,後宮的王昭儀原是太後的洗腳婢。
從尋常官宦家一路往上說到皇家,家家有本難唸的經。有人的地方就有恩怨,有是非的地方就免不了爭鬥。
當今的天子已然老了,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近來更是連上早朝的精力都沒有,時常在半夜就急召太醫入宮。說句大不敬的話,眼下雖能勉力維持,但是要問能撐到什麼時候,可就不好說了。當今聖上膝下的子嗣不多,早年又相繼夭折了不少,如今尚還健在的皇子只有兩位,分別是龔妃之子崇與龐妃之子彰。兩位皇子都還未行冠禮,尚在年幼懵懂之齡。朝中的明眼人心裡都看得清楚,龔妃與龐妃檯面上雖親親熱熱風平浪靜,暗地裡的奪嫡之爭卻早已掐得風起雲湧。
&ldo;龔妃乃是高相的外甥女,當年進宮便不是為了做妃嬪那麼簡單。崇皇子雖較皇兄年幼,不過依仗著高相的扶持,儲君之位是志在必得。&rdo;像是說著普通人家兄弟鬩牆妯娌反目的樂事,顧明舉一邊喝著嚴鳳樓餵來的蓮子銀耳羹,一邊津津有味地講與他聽,&ldo;龐妃的孃家不如相府顯赫,不過她的背後有臨江王。&rdo;那是當今聖上的手足兄弟,宗室裡舉足輕重的人物。
嚴鳳樓居高臨下,用淡漠的口氣嘲諷他:&ldo;真有本事。連帝王家的家務事你都要摻和。&rdo;
&ldo;我是身不由己。&rdo;還是那副看了叫人來氣的不在乎表情,顧明舉掙扎著抬起身,示意嚴鳳樓低頭,附在他耳邊小聲道,&ldo;說件不能說的事。都說,彰皇子是臨江王的。&rdo;
&ldo;哦。&rdo;嚴鳳樓的語氣卻玩味,拈著瓷勺把滿滿一勺甜羹塞進他那張能騙死人的嘴裡,&ldo;我還當是你的。&rdo;
&ldo;咳咳咳……&rdo;掐著自己的喉嚨,顧明舉咳得上氣不接下氣,胡亂地抓過了嚴鳳樓的手來認真解釋,&ldo;這可不能胡說。我哪兒來的膽子?&rdo;
&ldo;你還沒有膽子?你若沒有膽子,怎麼會……&rdo;一時口快,埋在心底的憂慮幾乎脫口而出。說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