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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念初取出燕麥,背對著他說道:「再說吧。」
她敷衍的回答,讓何謹修接不了話。
他拿起吐司,抹上牛油果泥,送到嘴邊時停頓了一下,不確定這一刻張嘴是要找點話說,還是咬一口吐司。
自她出現後,這樣的氣氛,他給她營造過很多次,她討好地說一大段為他著想的話,他冷淡地回應一句。她從不以為意,仍舊待在他身邊。
他想起地鐵站,想起工學院樓下,她的冷淡和陌生,似乎他們的相處模式無法達到一個平衡,他只能被架在高處,讓她踮起腳來夠他;如果他的位置放低,她就再也不會正眼看他。
他不會找話來跟她閒聊,她也沒開過口,早飯在沉默中吃完,何謹修鑽進書房,找了點兒活幹。
他聽到廚房又響起流水聲,碗盤磕碰的聲音。水聲停了,冰箱門開了又關,她端了一杯咖啡進來,便轉身出去。不一會兒,吸塵器的噪音在客廳響起,他戴上了降噪耳機。
噪音不知道什麼時候停的,廚房又響起了切菜的聲音。
他拿下耳機,有些坐立不安,這麼飯來張口,衣來伸手,太大男子主義是不是不對?
想法一閃而逝,從小到大他都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就算住到外面,也是食堂,餐館,或是叫外賣,她要是不想做這些事,完全可以僱一個人來替她做,總不至於他還得下廚?
他又重新戴上耳機,直到韓念初來敲門請他去吃飯。
與往常的豐盛不同,餐桌上的菜就一個炒青菜,鯽魚湯和糖醋排骨,份量剛剛好,她把剩的魚湯喝完,將一摞空碗盤收去廚房。
他走到書房,拉開椅子又推進去,回到廚房門口,倚著門框看著她把洗過的碗放到瀝水架上,心想就這麼盯著她的背影忙也沒什麼意義,又回到了書房。
看了半小時文章,他揉揉痠痛的肩背,想到自她來以後都沒去過健身房,他拎起健身用的包,拉開看到裡面的黑色天鵝絨首飾盒,思索著那些話,總要氣氛到了才能水到渠成地說出來。
他又拉上包的拉鏈,「阿念,我去鍛鍊了,兩小時後回來。」
說完剛開啟門,就見她擦著手出來,「你鍛鍊完順便把晚飯買回來。」
她在書房裡找到紙筆,寫下地址遞給他。
何謹修看了眼地址,又關上門,「來回要兩小時,這也叫順便?」
「兩小時來回,不剛好吃晚飯麼?」她垂眸說道。
「這附近又不是沒有披薩店!為什麼非得去那麼遠?買回來都涼了。」
「我就想吃那家。」
「改天去吃。」他不容商量地說,「我買了一套房子在那附近,正在裝修,下次去看房子,就順便吃了。」
「我說了我今天就想吃。」
何謹修把包重重地扔到地上,「你非得這麼作是嗎?」
她低頭怔了一瞬,只短短地回了他一個字,「是。」
何謹修露出嘲諷的笑,「這才幾天,就原形畢露了?」他就知道,只要對她稍微好一點,她就會得寸進尺。
她倔犟地垂著頭,不跟他吵,也不改主意。
「要吃你自己去買,」何謹修說,「我不是給你跑腿的。」
她沉默了一瞬,走回臥室。
何謹修彎腰拎起包,偏頭一看,她從櫃子裡拿出她那個肩帶磨得起毛的包背上,直楞楞地朝他走來。
他站起身,怒氣從腳底躥到頭頂,「你揹包幹什麼?我不去給你買,就拿離家出走威脅我是不是?」
她不吭聲,像個鋸嘴葫蘆,頑固又硬梆梆的。
「說話啊!」他捏住她的下巴抬起,卻像被敲了一棍,她的眼眶發紅,眼裡蓄著淚水,彷彿強忍著才沒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