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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秘書仍然擋著他:「是不是馬漢山局長?」
馬漢山:「是呀,就是鄙人。」
孫秘書手一伸:「請坐。」
「你們局長呢?」馬漢山仍然不肯候坐,頭還試圖向屏風裡面張望。
孫秘書這時拉下了臉:「馬局長,我們在南京黨員通訊局就有規定,見長官必須通報。請你不要讓我為難。」
馬漢山這才慢慢收了那股熱絡勁,站在那裡退也不是進也不是。腦子裡大約又想起了正月初一算命先生說的「流年不利」。
「小孫呀。」徐鐵英的聲音在屏風那邊傳來了。
「局長。」孫秘書立刻答道。
「是馬局長到了嗎?」徐鐵英在屏風那邊問道。
孫秘書:「是的。局長。」
「讓他進來吧。」徐鐵英的聲音不算冷,但絕對稱不上熱。
馬漢山的腿早就想邁了,這時卻一停,心裡想,你是局長,我也是局長,居然連個「請」字都沒有。看樣子今天連這一關都沒有想像的好過。
「馬局長請吧。」孫秘書倒是用了個「請」字。
可馬漢山走進去時已經沒了剛才那股勁。
孫秘書拿著一卷案宗一支筆走出了門,順手把門帶上了,在門外的會議桌前坐下,一邊工作,一邊守著門。
轉過屏風,馬漢山又覺得頭上出太陽了。
剛洗完澡的徐鐵英容光煥發,微微含笑,右手有力地伸了過來:「渝城一別,轉眼三載了。」
馬漢山立刻把手伸了過去,徐鐵英握住他的手還有力地晃了幾下:「請坐,坐下聊。」
馬漢山突然覺得十分感動,站在那裡眼中真有了幾點淚星:「鐵英兄,你要是再不來,兄弟我也不想幹了。這黨國的事真是沒法幹了。」
徐鐵英見他動情,當然要安慰:「忘記八年抗戰我們在重慶說過的話了?沒有過不去的火焰山嘛。坐,坐下聊。」
兩人在單人沙發上隔著一個茶几坐下了。
「喝茶。」徐鐵英推了一下馬漢山面前的蓋碗茶杯。
竟然連茶也早就給自己沏好了,馬漢山端起那杯茶揭開蓋子就是一大口。
「燙!」徐鐵英打招呼時馬漢山已經被燙到了。
「沒事。」馬漢山放下了茶杯蓋好蓋子,再不繞彎,「七月五號那場事就是共黨的陰謀!開始是一萬多東北學生包圍了市參議會,接著是北平各大學又來了好幾萬學生,擺明瞭就是要造反。後來乾脆連參議長的房子都砸了。也就殺了九個人,我們的警察弟兄也死了兩個人。抓也只抓了他們幾百人,政府已經夠忍讓了。怎麼反倒要成立調查組,查我們民食調配委員會?真讓人想不通啊。」
「關鍵問題不是出在七月五號那天吧?」徐鐵英緊望著馬漢山,「北平市參議會怎麼會拿出那麼一個提案,東北十六所大學的學生進北平是透過教育部同意的嘛。民食調配委員會再缺糧也不缺這一萬多人的糧,每人每月也就十五斤嘛。你們怎麼鬧那麼大虧空?」
馬漢山嚥了口唾沫,站起來,想看一看說話安不安全。
徐鐵英:「說吧,還沒有人敢在這裡裝竊聽。」
馬漢山又坐了回去,壓低了聲音:「對您我什麼都說。要是什麼都按財政部、民政部、社會部規定的發放糧食物資,我們一個人的糧都不會缺他。可是財政部撥的那點錢,加上美國援助的美元,都指定我們要向那幾家公司進糧。缺斤短兩我就不說了,錢匯過去,整船的糧乾脆運都不運來。向他們查問,說是船被海浪打翻了。徐兄,你說我們找誰說去?」
「是太不像話!」徐鐵英鐵著臉接了一句。
「他們這麼黑,鍋炭灰全抹在我們臉上!」馬漢山十分激動,那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