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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越近，便能看清他玄底的祭袍，這身天子最華麗端莊的衣袍，繡以日月星辰十二章，袖間金龍利爪張目，冰涼的目光直視著她。

她不待天子再喚，又抬起頭來，只是眼睫依舊覆著視線。

這細微的倔強，令皇帝微微笑了起來，他伸出一隻手，乾淨如玉的手攀上她的臉頰側，捧著她半張臉，拇指輕輕刮她面上已乾涸的一滴血跡。

朱晏亭任他施為，只是眼睫顫了一顫，神情絲毫未改。

&ldo;阿姊，你身上的血從哪裡來?&rdo;這樣曖昧的距離，旖旎的動作，他的聲音卻清清淡淡的，彷彿真的在與&ldo;阿姊&rdo;閒話家常。

朱晏亭淡淡道：&ldo;是賊寇之血，他們糾結作亂，侵凌陛下的子民，打擾玄祀的安寧，按罪當誅。&rdo;

皇帝聲音裡含輕輕的笑：&ldo;你不是應該待嫁章華麼?為何會和一個青年將軍，單獨出來剿殺賊寇，還廝殺至天明?&rdo;

這審問看似輕描淡寫，實則極危險。

朱晏亭身份很特殊，即便她現在看似只是一個三品羽林營副都尉之女，即便皇帝看似想悔婚，然而倘若此時讓皇帝認為她琵琶別抱，他完全有理由以&ldo;大不敬&rdo;之罪將自己暗中賜死。

然而她昨夜在章華為了救李弈做的事，根本不能據實以告。

竟是進退維谷，百口莫辯的局面。

朱晏亭心口微涼，也顧不得忌諱，自下而上直看了上去。

十二根白玉冕旒遮著天顏，看不清他的模樣，不能分辨他的情緒。

風搖影動，碎瓊亂玉，玄色祭袍上金線蔓延，卷帙繁紋，自上而下俯瞰著人，山川錦繡，似要將人溺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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