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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掙下著往樹下跳,雷胥一時怔住,並未能及時拉住她,白蘇跌落在厚厚的松葉中,不等腿腳緩過來,滾爬著向白虎門衝去。
白蘇扶著樹幹,跌跌撞撞的撥開灌木叢,失了魂的盯著那層層人群,彷彿能夠透過看見顧連州的身影一般。
雷胥看著她踉踉蹌蹌的身影,運起輕功閃身過去,一把將她拽住。
“放開我”白蘇茫然的神情忽然變得淒厲,白皙的額上青筋凸起,雙目漲紅怒瞪著雷胥,聲音尖利刺耳,“你放開我”
這一聲淒厲的嘶喊劃破長空,雷胥一驚,立刻捂住白蘇的嘴巴,另一隻手攜起她,迅速的閃回一旁的松林,幾個起落,在貼近城牆下一株古樹下停了下來。
白蘇被雷胥牢牢的束縛住,她狠狠的咬著雷胥捂住她嘴的手,卻因張不開嘴,只咬下了一小塊肉,鮮血順著指縫溢位,越來越多,越來越多,已經躲過一小塊傷痕所能流出的量。
雷胥能感覺到順著白蘇口中源源不斷湧出的血,她掙扎著抓住自己胸口的衣襟,那痛,彷彿永遠得不到救贖一般,她擰眉,滿目絕望,想向前去的力氣卻比方才大了幾十倍。
“嗚嗚。。。。。。。。”白蘇看見固面色蒼白的朝她這邊看了一眼,然後拔出顧連州身上的箭,馱著他離開,頓時身上所有的力氣都被抽乾,癱軟的掛在雷胥的臂彎裡。
不知怎的,看見了那個結果,她反而平靜了,只是渾身的力氣隨著腦海中不時回想起的片段,一絲絲的被抽走。
在那個漫天紫霞的林子裡,他笑靨顏顏,對她說:在下顧連州。
他在大宴上,漫不經心對她一指,說:你,近前來。
他說:我顧連州從來未曾夢想過做芸芸眾生的天,也不欲勞費那許多心力。。。。。。我只願求得一心人,攜手共赴白首。
他還說了什麼?還說了什麼。。。。。。
他從來都是一個少話的人,如今回憶起來,他居然未曾對自己說過一句甜言蜜語。
淚水順著白蘇蒼白的面上滑落,與唇角的血混作一起,最終,卻只想起來,他力透紙背的自己,在那張畫像上寫下:雍二十六年,五月辛未,愛妻作畫以為年,顧德均。
“怎麼可以。。。。。。”白蘇的聲音都堵在嗓子裡,說出來卻都成了嗚咽。
你怎麼可以認不出來我,怎麼可以為了別的女人而死,怎麼可以說了娶我卻食言,怎麼可以。。。。。。連個訣別的機會都不給我。。。。。。
雷胥甚至不敢看她的神情,只別開頭去,卻看見,鋪散在他手臂上的青絲,瞬間成雪。
正文 第289章天下縞素
第289章天下縞素
白蘇睜開眼時,便看見十三一雙腫的像核桃的似的眼。
她目光直直的呆怔許久,開口嘶啞的聲音嚇了她自己一跳,“十三。”
剛剛穿越過來時,她躺在成妝院的塌上,偷偷的對自己說話,嘶啞的聲音與現在很是相像,這令她有些恍惚,想起那一襲青衣墜落城樓的畫面,心裡就窒悶的發疼,她望著十三,緩緩道,“我做夢了,夢見我遇見一個叫顧連州的男子,生的特別俊,性格卻很悶,我還為他生了孩子,他說娶我,可是夢醒之前他卻死了,你說這夢是兇是吉?”
十三紅著眼,強忍住淚水,哽的喉頭生疼,卻聽白蘇又喃喃道,“都說上半夜做的夢會應驗,下半夜做的夢是相反的,可是我不記得究竟是上半夜還是下半夜做了這個夢。”
“小姐。”旁邊守著的香蓉聲音中強忍著哭腔,聽起來有些扭曲。
十三也不拆穿白蘇,只撫慰道,“小姐別多想了,您這些日子身子不大好,醫者囑咐,要好好養著,莫要再多動心思,只管吃好睡飽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