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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崎審判長臉上浮現微笑。他那已年過五十、頭髮花白的頭顱往前傾，眯眼靜聽。

&ldo;證言有些過於抽象，希望能具體陳述討厭柿本美雪的理由。&rdo;審判長提醒富美夫。

城戶很滿意審判長的態度，因為，這表示審判長想要充分聽取證言。

&ldo;若要舉例多得是，第一，美雪對金錢不乾不淨。從家計開支上攬私房錢已不足為怪，每次我向家父要生活費時，她最少會向家父要兩倍以上，至於三餐飲食更別說了，從未讓家父或我吃好一點的東西。家父和我的衣著如何她漠不關心，卻拚命替自己買昂貴衣物。

&ldo;我討厭她，幾乎每天和她起爭執，最後甚至幾天互相不講話。美雪也為了我的事責怪家父，不停和家父吵鬧。家父無數次決心想和她離婚，卻因為怕她而不敢付諸行動。&rdo;

城戶望向旁聽席。柿本美雪坐在第二排，緊咬下唇，如箭般銳利的視線集中在富美夫背部。

&ldo;你知道令尊為何對和美雪離婚之事不敢付諸實行嗎?&rdo;

&ldo;因為美雪威脅家父說會&l;殺了他&r; 。那是在我離家之後不久，家父曾告訴我說&l;富美夫，也許你會笑父親，但，我又挑錯女人了。我想和美雪分手，告訴她時，她都嚷著說要殺我，有兩、三次更拔出短刀威脅我，我根本無法甩掉她。&r;我認為家父在遇害之前，一定不斷考慮著要和美雪離婚。&rdo;

&ldo;令尊在遇害之前和美雪的關係是何種狀態?&rdo;

&ldo;在家父遇害前約莫一個月，我和家父見面相當頻繁，那是由於我參加的文藝座劇團財源困難，陷入即將解散的窘境，所以有必要得到家父在財力上的支援。雖然劇團也有不少負債，但只要有個三百萬圓左右，就能重新站起來，而家父拿出那筆錢了，是九月三日晚上。

&ldo;當晚，家父很嚴肅的告訴我&l;我已無法忍受下去了，從幾年前，我和美雪就已形同陌路，她只是想要我的財產!我委託私家偵探持續調查她的行蹤，發現她似乎和人見十郎搭上了，兩人常在銀座的咖啡店或柳橋的林家賓館幽會。我決定向民事法庭請求離婚調解。&r;&rdo;

城戶為富美夫的每一句話瞠目了。在這之前，富美夫從未說過這些事，只是表現出對父親高信和美雪的憎惡情感，而此刻所作的意料之外的證言深處，卻有著兒子對父親的深情流露，以及對美雪近乎敵視的憎惡!

此種變化究竟是怎麼回事呢?

在第一次公開審判後，城戶曾和富美夫碰見，當時富美夫並無要作此種證言的徵兆。城戶困惑了。

&ldo;這兒有咸信是柿本高信所寫的離婚協議書，本來預定日後當做證據提出，但……證人知道這份離婚協議書嗎?&rdo;城戶面向審判長說完，轉臉面對富美夫，提示離婚協議書。

法警接過，帶至證人席。

&ldo;知道。&rdo;

&ldo;證人知道此離婚協議書的理由何在?&rdo;

&ldo;上個月十六日，我在家父客廳書櫥中找到的，夾在文學全集的《森鷗外集》之內頁間。我見到日期是九月十三日，才想起家父月初告訴我要和美雪離婚之事，大概是家父為將離婚付諸實行而寫下。&rdo;

&ldo;證人於九月十八日夜間曾去見令尊?&rdo;

&ldo;深夜快十一時的時候。&rdo;

&ldo;目的何在?&rdo;

&ldo;我在銀座和朋友喝酒，花光身上的錢，所以打電話給家父，家父要我立刻回家。從家父這句話，我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