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七十七屆(第1/5 頁)
之後的事,水落時江已經沒有什麼印象了。
再睜開眼的時候, 她看到的是一片雪白的天花板。房間裡沒點燈, 黑暗裡泛著點特有的潮氣。時江眨了兩下眼,逐漸清晰的視野中, 頂上的燈繩一動不動地掛在那裡。
也是, 她想, 現在……應該在地下。
原本正要走向門外的人察覺到這邊動靜,腳步倏地一頓。他快步往回走了兩步後明顯剋制下來, 啞著聲開了口。
“有哪裡不舒服嗎?”
腦袋還有點昏昏沉沉的,但總體上沒什麼異樣, 審神者閉上眼搖頭。
“我昏迷了多久?”她問。
守在房間裡的打刀安靜了一瞬。
“……沒有太長時間, ”他低低道,“八個小時十二分鐘。”
……是嗎。
時江下意識摸向耳朵,在摸了個空後不自覺地一僵。山姥切注意到她的動作, 他別開視線, “因為已經……時之政府留在這邊了。”
循著那方向望去, 她看到銀灰色的耳夾正靜靜躺在床邊矮櫃上。審神者想伸出手, 然而理智和山姥切先前的話都告訴她,連確認的必要都沒有了。
“出去吧,”她出聲道, “讓我一個人待會兒。”
山姥切像是想說什麼,但他張張口,最後只是安靜地掩上門。水落時江還注視著床頭櫃上的東西,一言不發地揪緊了床單。
那是神經毒氣。
0.5克就足以讓一個成年人在短短兩分鐘內斃命, 她在充斥著沙林毒氣的大廳和走廊徘徊了十分鐘有餘,早就超過了正常人能承受的極限。
別說是儘可能放緩呼吸,這種可以透過眼睛和面板侵入的毒氣也會將神經破壞到瀕臨崩潰的邊緣。她連返回通道的衝撞都承受不起,更別提即便撐過去,已經攝入的毒氣也會在體內留下各種各樣的後遺症。
比如,現在還能看見都是個奇蹟。
時江用手擋住一邊眼睛,再放開後,眼前的一切依舊明晰如故。
然而就像是有隻手在不斷攥緊她的心臟,讓她難受得抱緊了膝蓋,把下半張臉埋在蓋在身上的薄被上。她不清楚是過了幾分鐘,但不多時就又聽到了有人推門的聲音。
“我說過想一個人待著。”
自己的話沒被當作一回事,審神者的語氣不怎麼好。去而復返的來人只是動作一頓,下一秒還是將托盤放在了桌上。
“他們說壓下的毒素清除乾淨了,”山姥切道,“但現在還在靈力虧空期,所以——”
水落時江瞥了他一眼,拒絕得很乾脆,“拿走,我沒胃口。”
“所以得吃點東西才行。”
山姥切不為所動地說完了那句話,他迎上審神者的視線,眼神裡沒有一丁點要退讓的意思,“直到你動筷子為止,我都會一直待在這裡。”
“……”
“山姥切國廣,”審神者第一次叫了他的全名,“你在威脅我?”
“你可以這麼想。”
他那固執的態度一如既往,“只要你搞垮了身體不會覺得愧對誰。”
想隱藏的傷疤被狠狠戳中,水落時江一時忘了所有反駁的話。
“我吃你就出去是嗎?”她死死盯著他。
“嗯。”
“那好,”時江一把抓起托盤裡的勺子,她冷下聲音,“現在出去。”
山姥切沒再說話,他沉默著轉身,餘光看見她真的胡亂拖過托盤後才向門口走去。他的手按上門把,正要擰下時,山姥切聽見金屬“噹啷”一聲落進湯碗的聲音。
“我到底在做什麼啊……”
“……對不起,”審神者低聲說,“我不該向你發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