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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比小景同的哭聲不知隆隆了多少倍。雅予強掙著坐起來,正是一陣冷風吹過,狠狠打了一寒戰。雪地銀白趁得那人高大如魔,可怕是怕,他終究也是個人,這般屈辱又如何忍得??
“走就走!”此刻雅予哪裡還顧得上講究什麼“幽閒貞靜,行己有恥”,什麼“不道惡語,不犬於人”!手用力拍在冰冷的雪地上,恨聲道,“你個混賬東西!無恥胡賊!豎子小兒!!”
氣得腦袋發熱,渾身冰涼,可攢足了力氣也不過就是喊了這麼一句,那聲音還不如剛才孩子的哭聲大,比起他那一個字就更顯得勢弱。話音還哆嗦著斷斷續續,那人已然大步往回,連個撒氣理論的面子都不予她。雅予直恨得想哭,哼!待我回到中原,集千萬軍馬,打的就是你瓦剌探馬赤!待到爾等求饒,讓皇帝表兄壓下不和,換的就是你這頭野狼!爾敢再囂張?!爾敢再張狂?!待我小景同長大成人,待我小景同長大……
雅予這邊只管在心裡發狠,念念叨叨,忽地覺得不對,咦?怎的這哭聲有些遠?一低頭,哎呀!孩子呢??剛剛明明抱在懷中被他一起扛在肩上的,這,這怎麼摔下來就成了她一個?!
看著那背影已是到了汗帳門口,雅予一下子跳起來,一腳高一腳低,踉踉蹌蹌追過去,“把孩子還給我!你把孩子還給我!”
順著她撲上前,賽罕回身,一手卡住,“待著!再敢上前一步,我撕碎他。”
他抽身走,力道一帶雅予便被一下閃空跌坐在地上,眼睜睜看著他拎著襁褓進了帳,淚沒了,人也氣瘋了, “你是個什麼將軍,活土匪!!”
這一刻所有的恐懼和計較都燒盡,什麼邊疆穩定,什麼大局為重,與狼為伍就是大錯特錯!獸性無道,自己何必再委曲求全?!
“賽罕!”雅予掙足了氣站起身,打不過他也要喊他個以命相抵的狠話出來,誰知一個名字將將叫出口,身子猛是往後一欠被人箍緊,嘴也被握了。
“魚兒姑娘!噤聲!”
雅予用力掰開,回頭看,原來是阿木爾。
“一個奴婢跟主子這麼喊,你還想不想活了?”
雅予氣得發燙的頭腦覺得真是好笑,“哪個是奴婢?!我是……”
“姑娘,”阿木爾立刻打斷,“奴下不知姑娘是何人,只如今落在將軍帳下就是將軍的人。若當真不是,這探馬營中便果然容不得!”
“哼!你探馬赤軍果然光明正大,挾持一個吃奶的娃娃倒來談容得容不得?!”說罷,雅予轉身就往汗帳去。
“姑娘!”阿木爾一把拉住,“千萬不可!主人正在氣頭上,此時你進去只能是火上澆油、適得其反!”
“他是哪家的主子?!”雅予厲聲喝,“那是我的孩子!”
“不敢與姑娘爭,只敢問這天寒地凍,你要帶了孩子往哪裡去?”
這一問,暴怒的頭腦才算冷了一冷,是啊,這冰雪之地,千里荒原,她把小景同帶到這風雪中,又該何往?
“逞這一時,傷及己身,何必呢?”
雅予苦笑,“不逞就不傷麼?你那主子無半點人性,飢寒再苦也比被他折磨死強!”
“姑娘放心,主人便是當真計較又能拿那奶娃娃如何?倒是你這一進去惹惱了,那可就保不齊了。”
“我親親嬌兒的小性命就賭在你這‘保不齊’上??”
“奴下用性命擔保,我家主人絕不會傷一個娃娃。只要,”阿木爾略頓了頓,“只要這娃娃家大人不亂滋事。”
話至此,這勸說中始終帶了條件,雅予知道這沆瀣一氣、再爭也無用,可這一番說辭確讓人心焦腦熱之外不得不遲疑,畢竟孩子在他手中,單憑她的力量,又如何逆轉天地?只是,退讓與強掙若都是惡果,哪一個該是她押注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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