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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二人對面,站著兩個著公服的捕快,另有幾個捕快散在四周察看。
不用問盧櫟就知道,北邊那兩個,恐怕就是山陽縣令及仵作了,只是他們為何到的這麼快?
他疾步走過去,並沒有妄動,而是認真環視環境一週,再觀察死者。
死者仰臥,髮髻松,眼睛睜開,表情驚恐。身上衣衫較薄,前襟靠下完全破碎,隱有齒痕,顯是被利齒撕破。無衣物遮擋,死者肚腑坦露,紅肉翻出,肋骨森白,內臟處糊塗一片,混有黃白濁物的斷腸一頭在死者身體裡,一頭滑到地上,十分可怖。
看到死者身上諸多痕跡,盧櫟目光微閃,這人死的相當可憐,被野獸咬噬時大約還活著……
此時那老仵作正在與縣令說話,“……綜上,很明顯,這是虎咬致死!”話音非常篤定。
縣令揹著手,“也不奇怪,冬日食少,野獸餓極之時,確會攻擊人類,所以獨自一人,又在天黑之際,不能接近山林。”
“大人英明。”老仵作彎身拍馬屁,“若治下都能聽您勸誡,必不會有如此多人枉死。”
“也是得興高才,一雙慧眼識遍所有屍體表徵,本縣有了你,才得以沒有冤魂啊。”縣令大概心裡高興,也順著話音捧人。
兩人你來我往好一番吹捧。
盧櫟實在看不下去,“兩位真是情深義重啊……可惜證據不會說謊,我離這麼遠,都能看出這是一起他殺命案,您二位三言兩語就定了虎咬致死,不怕死者亡魂夜裡去找你們嗎!”
他話意犀利,聲音洪亮,縣令雖說沒有當場變臉,但唇角下撇,明顯不高興,現場氣氛凝重起來。
老仵作心下一驚,目光淬了毒似的瞪向盧櫟,“哪裡來的黃口小兒,張嘴就敢說話!這明明是虎咬致死,如何是他殺!”傷處多有齒痕,鋒利至極,大小不似人類,這山中有虎誰都知道,怎麼可能不是虎咬!
他做仵作多年,傷口是人為還是野獸咬噬還是看的出的,他對自己判斷非常有信心,罵一個小輩絲毫無壓力。
哪知罵完正準備等人下跪認錯呢,就覺得後背發涼,一回頭,就對上一人目光。這人身材高大,眸中殺意很盛,好像對他的性命非常感興趣。見他回頭,這人還緩緩伸手,有意無意地摸了摸脖頸……這是在威脅他!
他自認年紀大見識多,這可樣強烈嗜血殺意卻是第一次經歷,忍不住嚥了口口水。可這人威脅他後,悄無聲響的站到了黃口少年身邊,他們是一夥的!
再仔細看,他發現這人雖然身材高大長的特別壯,但身上衣服料子並不怎麼樣……他重新挺直了身板,瞪著盧櫟。
“你只看到死者肚腑咬痕,就斷定死者為虎咬致死,”盧櫟冷笑,細瘦手指指向屍體,“你看到他臟器並肋骨上的傷痕了麼?未被啃咬完全的部位,隱有平滑傷口,上寬下窄,分別是利器所傷!”
老仵作眼神微閃。大冬天的,一大早被拽來看噁心屍體,沒準願意幹。本就是荒野死屍,嚴不嚴格也沒人在意,虎咬傷人也不新鮮,所以他草草看過就給了結論。
他的確沒看到盧櫟所說表徵,但他看過屍體,如果表徵很明顯,他不可能看不到,所以這些痕跡一定很輕微,輕微的東西本就模稜兩可,說它是就是說它不是就不是。
他不可能在這裡被個毛孩子壓制。
於是他清了清嗓子,語態高傲,“此乃官府辦案,無關蠢人還是走遠些好,驗屍可不是過家家,隨便一個阿貓阿狗看兩頁書就能懂的。”
盧櫟看了眼沈萬沙。
沈萬沙興奮地跳出來,指著老仵作的鼻子就罵,“放肆!你這老貨可知道他是誰,就敢這樣說話!”
老仵作很鎮定,“不管是誰,都不能影響老夫辦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