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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科長教過我,外國一點六六公尺等於中國……”梁師賢緊張地換算著。
“五尺!”馬少俠說,“盧科長訓練你們裁判時,我們運動員也旁聽了!”
“我的天!”梁師賢伸手在自家腦袋上方劃一橫線,“你這剪刀式一跳,跳過五尺男兒的頭頂!”
“我可沒敢在裁判您頭上動土。”
“你敢!”梁師賢正色說,“本裁判宣佈,七號運動員這一跳——有效!”
裁判此話一出,學生樂隊立即奏起西洋傳來的進行曲,惲代英想笑沒敢笑出聲,學生們用的依舊是二胡、笛子。打擊樂既非定音鼓,也非軍鼓,卻是向瀘縣川劇沈家班臨時借來的川劇鑼鼓。
新政(八)(2)
操場上的競賽,有聲有色。
剪髮棚內的角逐,無聲無息。雖說無聲無息,卻似江湖上兩大高手在決鬥之前,每一步隱含著一觸即發的“殺機”。這既是兩位持剪刀者與“引頸待戮”般披髮呆坐的秀女之間的決鬥,更是兩位持剪刀者之間的決鬥。楊森有意把手中那剛從縣城街上剃頭鋪子中徵用來的長剪弄得咔嚓咔嚓直響,他一頭鑽進棚子後,認準面前這顆人頭,虎視眈眈瞪一眼左邊那面鏡子,見鏡中人紅唇緊咬,畫眉低蹙,楊森繃著臉,正要下剪,無意中瞅見右鏡中那個女子,便有意無意拿她與左鏡中這女子作比。這一比,楊森的剪刀便久久地懸在了左鏡女子的腦後……刀下這個女子,是我自家的女人。楊師長的女人,瀘縣男人女人無人不讚,用梁師賢的話說是——“百花服牡丹”。可是,當她與右鏡那女子並坐時,楊森卻暗自一嘆——“清水出芙蓉”!你看她不描眉不抹紅,卻掩不住天生麗質。想那合川一個邊鄙小城,憑啥出得這樣一個女子?楊森側目,瞄一眼隨後持剪進棚的盧魁先,心想,你盧科長一個讀書人,教書匠,憑啥征服了這樣一個女人?
楊森怎樣想,他的女人並不知道。兩個女子都不知道自家的男人此時怎樣想。恐懼已經冷森森地像一條蛇沿後背爬上了頭頂。兩個女子怯生生地對望一眼,同時感覺到身後,各自的丈夫正在逼近,她倆,一個避開丈夫的目光,一個迎住丈夫的目光。
楊森拿著明晃晃的剪刀,誇張地向空中剪得咔嚓連聲,他的女人嚇得哆嗦,連忙用手護住秀髮,咕噥著:“人家長得好好的,你憑啥就剪?”
楊森說:“夫人護髮,有一千條理由。楊森剪髮,一條理由足矣!”
楊夫人問:“啥理由?”
楊森答:“剪除封建主義,造就新女性!”
楊夫人索性連發帶頭全都抱住。
楊森大笑:“夫人該不會學那滿人入關時——留髮不留頭吧?”
見右鏡中,盧夫人已經開啟盤在腦後的頭髮,將一頭秀髮披了一肩,楊夫人便也鬆了護頭的雙手,嗔斜了眼,瞪著鏡中丈夫道:“看你怎麼捨得下刀!”
楊森回道:“夫人放心,你丈夫半生玩刀,這一刀下去,怎麼也不會比他盧科長這個教書匠差吧?”
盧魁先拿著剪刀,樂呵呵地說:“夫人放寬心,你丈夫這點手藝定當勝過楊夫人的丈夫!”
楊森不服氣地說:“你敢如此輕視我的刀下功夫?”
盧魁先道:“若在口頭比試,我不敢說。是鋼是鐵,試了才曉得!”
“你敢與我打賭?”
“楊將軍真要賭,在下奉陪。”
“賭什麼?”
“盧思若輸給將軍,甘願罰去教育科長一年薪水。將軍呢?”盧魁先看一眼身後,惲代英與眾學生圍在了棚門外。
惲代英似乎猜到了一點盧魁先的心思,饒有興致地旁觀著。
盧魁先接著說:“將軍若輸給盧思,或可為川南師範辦點實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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