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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局等了一等，依然沒有等到他明確的指示，便把瘦削的肩膀提了一提道：&ldo;大約在一個月前，咱們就在這間屋子裡召開了第一次會議，大家還記得不記得，那次，徐三拗同志提出了一個建議，引起了不小的爭議。&rdo;

坐在近門的一個座位上，看上去有點邋遢的小老頭，忙不迭地欠了欠屁股，見秦局的意思並不是叫他起來發言，趕緊又坐回去了。

蕾蓉剛才聽秦局介紹時，對&ldo;徐三拗&rdo;這個獨特的名字印象深刻，知道他的身份是一個什麼家政保潔服務專家，不過怎麼看這老頭都像是翻垃圾桶找易拉罐的環衛工人。

&ldo;老徐。&rdo;秦局說，&ldo;你能不能把那天會議上的提議再說一下。&rdo;

徐三拗趕緊又站了起來，彎著腰，嘿嘿笑道：&ldo;秦局，上次我開會前多整了幾盅，所以胡扯了幾句，搞得好多領導不高興，今天就不說了吧……&rdo;

秦局示意他坐下道：&ldo;讓你說你就說，甭那麼多話，你不起個頭，我後邊沒法唱了。&rdo;

徐三拗沒敢坐下，神情還是有點猶豫，本來就滿臉的褶子，一擠更跟在沙皮狗的臉上蹭過似的：&ldo;好吧……我上次說，老年間，屋子裡要是橫死過人，想找人來拾掇，那講究可多了，絕不是光掃掃地、刷刷牆的事兒，那都是表面工夫，去不了邪氣。這人死了，魂兒可還在呢，尤其是那受了冤的、死得慘的，本來就怨恨這屋子害得自己喪命，不肯走呢，你光拾掇乾淨利落了，人家覺得待著舒服了，更不願意離開了，當然這還算好的，萬一你打掃的時候犯到兇位了，比方說這人是被捅死在廁所裡邊的，怨氣大了去了，好在有一面鏡子攝著，它動彈不得，你不懂，上來把鏡子給摘走扔了‐‐&rdo;

&ldo;我說老徐，你差不多就行了吧!&rdo;水桶腰突然說話了，一臉的正氣，&ldo;上面一個勁兒地號召向廣大人民群眾普及科學知識，你倒好，跟國家唱反調是不是?天天宣傳封建迷信那一套，再這麼下去，你可就站懸崖邊兒上了。&rdo;

徐三拗慌了神兒，眨巴著小眼睛，不知如何是好的腰板一點點彎下去。

&ldo;老徐，你繼續說。&rdo;劉捷有點不耐煩。

然而徐三拗真的是不大敢說下去了：&ldo;反正吧，我們過去打掃凶宅前，那一定得請郭先生的‐‐&rdo;

&ldo;不就是風水先生麼，還不是封建迷信。&rdo;有個剛才被介紹是生化危險品處理專家的人嘟囔道。

徐三拗搖搖頭：&ldo;風水先生是風水先生，郭先生是郭先生，那差別可大了。&rdo;

&ldo;有什麼差別，在我看來都一樣。&rdo;

&ldo;怎麼會一樣?風水先生是看宅子風水的，郭先生是專門驅趕凶宅裡的兇靈的，好比說前一個是給新屋子開荒做保潔的，後一個是給舊宅子滅蟑螂殺紅螞蟻的，哪能是一回事?別說風水先生了，大郭先生和小郭先生還不一樣呢。&rdo;

&ldo;還不都是怪力亂神那一套!&rdo;那個專家十分輕蔑地眯起眼睛。

徐三拗文化水平低，聽不懂什麼是&ldo;怪力亂神&rdo;，但知道不是好話，本來彎著的腰一下子挺直了：&ldo;你這個人才怪呢，不懂不要瞎評說，老祖宗的東西，就全都是神經病?&rdo;

屋子裡的人知道他聽劈叉了，不禁偷偷一笑。蕾蓉雖然是個科學主義者，但心胸十分開闊，一向覺得科學精神的核心是質疑一切‐